喧天的戰鼓,聲聲的喊殺不斷從外頭傳入青州城,可叫人感到驚訝的是即便如此,城內秩序卻依舊井然,滿城百姓皆無慌亂之色,除了一部分自發幫著守軍送食水和守城器械上牆的百姓外,大街小巷都看不到幾個人,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家中,竟與平時沒有太大的差彆。
若是換了其他城池麵對如此情況,城中百姓早已惶惶不可了終日,說不定會有大把人想著從其他未受賊兵攻擊的城門逃離這危險的地方,又或是街上早已亂作一團,官軍還得分出不少人馬來控製城中局勢,彈壓可能出現的動-亂。
可這一切問題在青州城裡卻完全不存在,黃文炳隻在梁山軍殺到後派人在城中宣講了幾句,讓百姓莫要輕易出城,並征召了一些人運送食水武器,然後就隻管做好後勤,城中治安都不用他這個知府多費心的。
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場麵,自然是因為青州百姓對自家守軍有著極大的信心,相信他們必能守住自己的家園,天下沒有比青州更安全的地方了。而且,在這幾年裡經曆了多次變故後,百姓們對這樣的事情見慣不怪,隻要家中還吃的,他們都能安心待著,不輕易出門給官軍添亂。
隻是這麼一來,卻讓某些人感到大為頭痛了。他們本還打算趁著城中人心混亂的機會把水徹底攪渾,然後從內部瓦解青州軍的戰力呢,現在倒好,街上乾乾淨淨的,他們一出去立刻就成了官軍捉拿的對象,自然難有作為了。
所以兩日攻防下來,早已混入城內的這百來人卻壓根無法有所舉動,這卻讓受命指揮城中一切行動的神機軍師朱武大感焦急與頭疼,為此,這天夜裡他便把幾個主要頭領都叫到了自己一早便已買下的宅子裡,商議對策。也得靠著黑夜的掩護,這些分散各處的梁山頭領才得以聚在一起。
這次入城的梁山頭領共有七人之多,除了朱武外,還有楊雄、石秀、朱富、蔣敬和穆弘穆春兄弟。這七人除了都頗有些頭腦外,還全生得極為普通,放到人堆裡壓根就不起眼,所以宋江才會將如此要緊的任務交由他們。隻是在這個街上行人寥寥的情況下,生得再普通也變得很紮眼了。
在眾人到齊後,朱武也沒有再兜什麼圈子,直接道:“今日我已打聽過了,雖然咱們攻城的兄弟不少,但青州確實城池高厚,非幾千人馬就能打得下來的,所以我們必須做些事情才行。但各位也都瞧見了,如今城內防禦極嚴,咱們兄弟隻要一露麵必然會被官軍捉拿,大家可有什麼對策嗎?”
“要我看就直接乾脆來硬的,強攻知府衙門,拿下了那些當官的,再挾持他們去城門處,迫使他們開城。”穆春是這些人中最為激進的一個,當即開口道。隻是他話一出口,其他人都已搖頭反對:“不可,這麼做太草率冒險了。”
“那不如我們也混入給城頭送水送飯的人中間去?咱們這次還準備了不少蒙汗藥,正好可以一用呢。”人稱笑麵虎的朱富笑眯眯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隻要讓守城官軍沒了戰力,這青州自然就能攻下來了。”
“這個怕是也很難做到哇……”朱武苦笑搖頭:“之前我也曾想過此法,但打聽了一下才發現能上城頭的都是與官府關係緊密之人,或是本身就是官兵家眷,又或是城中富商,全是知根知底的青州人。”
這下,眾人頓時沒了話說,他們之前還真沒預估到事情竟如此艱難,青州官府的防備可比彆處要嚴得多了。沉默了半晌後,石秀才突然道:“我之前在客棧裡倒是打聽到了一個消息,如今官軍的糧草都存放在城西南的倉庫之中,如果我們能一把火燒了這些糧食,必能大亂官兵軍心……”
這倒是讓朱武的精神為之一振:“這倒是個辦法,隻是不知道那裡的守衛如何。糧倉乃是守軍關鍵,以青州軍之謹慎應該不會輕率以對吧?”
“若是白天去自然難成,可要是夜襲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幾日後才發起突襲。”楊雄在思忖了一下後也支持石秀的想法,而後,穆家兄弟和蔣敬也都紛紛附和起來:“這是眼下最好的一個辦法了,而且在燒了糧倉後,必然會吸引城中人馬前往救火,到時我們說不定還能再出奇兵,拿下府衙,抓了那黃文炳去打開城門呢!”
隨著眾人紛紛表態,朱武也慢慢認可了這一策略,雖然看著依舊有些冒險,但這已是眼下攪亂青州內部的最好手段了。畢竟他們也擔心時間拖得太久會讓此戰再生變數,說不定什麼時候孫途就率軍趕回來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日夜裡,我們兵分兩路,蔣兄弟和朱兄弟帶二十人去府衙那邊埋伏著,其他人則一起去放火燒了糧倉。此戰許勝不許敗!”朱武神色凝重地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其他人全都露出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來:“好,這次就讓咱們把個青州城攪個天翻地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