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謝默並沒有造反之心,他隻想當一個尋常百姓,再多些善舉而已。但偏偏有人不識真神,居然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
就在周家兄弟因為老母被害憤而殺官兵而起的同時,離他家不遠的謝默也遭遇了不少外地官軍的侵擾盤剝,甚至還有人直接就動上了手。
這一下可真就捅了馬蜂窩了,當即就惹來了周圍無數百姓的圍攻,隨後周家兄弟也跳了出來,趁此機會裹挾了大量憤怒的百姓,以及與他們交好的一部分官軍在金陵城裡大鬨起來,並最終打破一處倉庫,搶了不少糧食和兵器,再衝破城門,逃上了棲霞山。
可以說要不是湊巧有人招惹上了謝默,以周家兄弟的號召力和本領還真未必能殺出金陵去。也正因為發生了這等變故,那些初來江南的將領們才知道原來有謝默這樣一個存在,在知道他在江南一地的響亮名聲後,他們自然不敢接下剿滅山上亂民的命令,這要是一個錯手把謝默給殺了,後果可就太嚴重了。
彆說是他們了,就是朱勔這麼個暴虐之人,死在其手下的官員已有不少,也照樣不敢對謝默下手。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真做了這事,原先還溫馴如羊的金陵百姓必然群體暴動,到時就算不死,自己個兒怕也無法再在江南待下去了。
因為有謝默的存在,那幾百逃上棲霞山的亂民才被人刻意忽略,直到孫途新近到來,然後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被朱勔說動,接下了這個會引來極大後患的任務。
現在,朱勔最期待的就是孫途即刻就對山上亂民用兵,隻要殺將上去,把謝默一除,孫途就徹底完了。哪怕他在之前聲名遠播,還靠著遠超其他官軍隊伍的軍紀讓百姓交口稱讚,但隻要他傷了謝默,便會成為江南所有人的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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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金陵府衙。
“你說什麼?”童沐手中筆突然落下,使得麵前案上的一份文書徹底被毀,可他此時卻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急切地看著麵前的陸博飛,嘶聲道:“千裡他真帶兵去棲霞山了?”
“正是,我也是剛收到的消息……”陸博飛神色有些複雜,遲疑了一下後才道:“想必孫鈐轄是真個不知道那山上的情況,所以才會在接下此令後就急著趕去平亂,這要是有個好歹把謝默給傷著了,後果可就太嚴重了。”
說著,他又自責地一歎:“要是早知道孫鈐轄的為人,我便不會如此害他了。之前還打算暗地裡再偷偷把內情相告呢,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動兵了。”
童沐也有些詫異地掃了對方一眼,真沒想到孫途竟有這等本事,把這位朱勔跟前的親信幕僚都給感化了,或許這就是他能有今日地位和實力的原因所在吧。
不過這時已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了,他當即就道:“我這就趕去示警,可絕不能讓他乾出後悔終生的事情來!”說著,他也不再顧及手頭的公務,以及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大步流星就出了公房,並在衙門口要了一匹快馬,以最快的速度就朝著棲霞山的方向飛馳而去。
“三郎啊三郎,你可一定要慢慢來啊,若真把謝默給害死了,恐怕咱們的全盤計劃都要徹底泡湯了。到時說不定江南半壁真會因之落到方臘他們的手上……”心裡做著祈禱,童沐焦急地打馬向前,目光則是定定落在那遠處的棲霞山上。
突然,他的神色就是一變,剛衝出城門的他猛然就一拉韁繩,住馬後,傻愣愣地看向了遠處的那座高山,臉上滿是驚恐和難以置信。因為那山上此時赫然有股股濃煙升騰而起,中間更且夾雜著點點火光,竟是有人在縱火燒山了!
這一下,卻使童沐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與此同時,朱府之中,朱勔正看著那已濃煙滾滾的棲霞山哈哈大笑起來:“成了,饒他孫途再精明,還不是照樣被咱玩弄於股掌之間。這一回,謝默死定了,他也一樣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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