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潰散,讓青州軍的戰意更盛。呐喊聲中,所有人都如下山猛虎般凶狠地撲向方臘軍,不斷收割著已然崩潰的敵軍性命,隻短短片刻間,就已斬殺數百敵軍,也嚇得剩下那些人更是心膽俱裂,恨不得多生出兩條腿來,飛快朝著黑暗深處奔去。
雖然這些潰兵有往山上跑的,也有沿著官道狂奔的,但論起奔跑速度來,卻依然比不了日日都要被孫途督促著跑操,早已練就一副好腳板的青州軍,很快又被他們攆上,大殺特殺。
要是真放任青州軍繼續追殺下去,恐怕這半支方臘軍精銳就會徹底被全殲了。但就在這時,號角聲再響,卻讓已殺得性起的青州軍為之一愣,隨後迅速收攏,不再追敵,反倒往後撤去。因為他們已經分辨出來,這號聲正是讓他們收兵莫追,回歸中軍。
若是換作一般軍隊,在此等追亡逐北的過程裡可沒那麼容易就能把散出去的兵馬給收攏回來,但青州軍卻訓練有素,隻消一聲號令,便能如臂使指,在短短頓飯工夫後,幾千人便已再次集結,不顧逃亡而去的那批潰軍,而把目光對準了前方的丹陽城。
此時,眾將士才知道中軍為何會下令收兵,這不是因為要遵循窮寇莫追的兵法之道,而是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來辦,丹陽城已失陷落入敵手,可不能再作耽擱了。
孫途也沒想到城中守軍竟如此無能,明明兵力更眾,又是主場作戰,還有自己率軍在城外隨時能接應相助,可他們竟還是如此脆敗於敵手,還把整座城池都給丟了。在微曦的晨光裡,他甚至都能看到無數官軍如喪家犬般從各門逃出,那狼狽模樣,當真叫人不忍直視。
“殺進丹陽,奪回城池!”孫途在環顧了一圈左右,確認剛才一場戰鬥隻讓麾下兵馬隻略有損傷後,便即挺槍直指前方還在不斷冒起火頭的縣城,話音未落,他已催馬直衝了出去。
隨著他這一身先士卒的衝鋒,其他青州軍也都嗷嗷呐喊著拔步前衝。而這一回,青州軍再無任何的保留,之前一直守在孫途跟前未曾參戰的數百騎兵也已催馬緊跟而上,如一支射向敵軍的箭矢般迅速掠過三四裡地,直撲依舊大開著的丹陽南門。
此時,南門處還有一支隊伍駐守在那兒,正是之前用計打開城門的方臘軍內應。他們所以未曾關閉城門,是因為本打算讓外頭的同袍能及時退入城中的。可結果等來的卻非袍澤,而是如狼似虎的青州軍。等他們發現大事不妙,著急忙慌想去關閉城門時,孫途卻已率數百騎兵奔馳而來。
遠遠的,在看到幾名敵軍想要推攏城門時,離著城門尚有一箭多地的孫途已雙足踩蹬,身子微微向前弓起,同時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嗖的一下,便已將一根利矢激射向了其中一人。
那人聽得動靜,都沒來得及做出閃避,箭矢已貫胸而過,帶得他踉蹌後退,而後一聲慘叫,便已倒在了血泊中。在其他人驚慌的叫聲中,孫途更是連珠發箭,幾乎每一箭都能命中一敵,竟是硬生生靠著自己一人之力拖延住了敵人關門的動作。
隻消拖得這片刻,後方的騎兵也終於拉近了與城門的距離,旋即都不用孫途再作號令,漫天的箭雨就已如飛蝗般直撲而去,登時就把城門前那幾十個敵人全給射成了刺蝟,也讓這丹陽城再也無法閉門。
眼看著孫途率眾凶狠撲殺進來,其他那兩百多名內應還是咬牙聚陣攔在了城門前,同時,他們又故技重施把早已嚇得麵如土色,雙腳服軟,隻能癱在地上的莫敬堯給再度拖到了前方,大聲喝道:“這是城中守將莫敬堯,也是朱勔心腹,再敢上前,我們便……”
威脅的話語尚未說完,又是一蓬箭雨淩空飛來,頓時就把連莫敬堯在內的幾十個兵卒全數釘殺。莫團練更是瞪大了雙眼,滿臉痛苦與不敢置信地咽下了氣去,他真是死不瞑目啊。
在敵人震驚的當口,孫途已率先衝入城門,手中長槍如靈蛇出洞,帶著衝勢已嗚響聲中直接洞穿了跟前一名站立著的敵人的身體。馬速都不帶減的,就這麼直接撞開數人,飛馳而入。
其身後的其他騎兵的速度雖然不如他,但凶猛程度卻是半點不差,刀槍揮舞間,也已殺入敵軍陣中,把那些剛反應過來,想要抵抗的方臘軍內應如砍瓜切菜般殺翻一片,然後再沿著筆直的街道直朝著城池中心飛馳而去。
此時,終於體現出了騎兵在對上步卒時的強大優勢了。雖然這一照麵時雙方兵力相當,但在騎兵強大的衝擊力麵前,沒有弓弩壓陣,也未能組成長槍大陣的方臘軍是完全不堪一擊,連抵擋一陣都做不到,頃刻間就已重創四散。
而他們的悲劇尚未結束,還沒從剛才的恐慌中定下神來呢,後方又有滾滾的青州軍主力衝殺進來。很快地,他們就被吞沒在了青州軍的浪潮中。除了一些識時務的迅速棄械投降的能免一死外,其他人全數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