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的戰局也容不得方十佛在此事上多作感慨了,因為他發現,戰況就在這一刻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自家已從追擊者變成了宋軍眼中的獵物,因為山東軍在這時已迅速回身集結,反身就朝他們這邊衝殺過來。
直到這時,方十佛才猛然醒悟過來,剛才為了能畢其功於一役,他居然放棄了自己最有利的優勢,居然沒有繼續帶人在上方進行襲擾,而是把八成以上的人馬都召下,從山道上追擊敵軍。如此一來,當敵人不再逃命,反而以背水一戰的氣勢陡然回殺時,那就隻能是單純比拚雙方戰力,而無半點花巧可言了。
說實在的,他是真沒想到會落得這般地步,因為在他看來,遇到伏擊之後,宋軍能做的隻有亡命南逃,甚至是就地崩潰才是,哪怕對方真打算拚死一戰,想要回身也是有些困難的,畢竟這裡的地形可不利於大隊人馬的調頭,一旦陣形大亂,隻會死得更慘。
但顯然,山東軍的紀律性遠超他的意料,哪怕是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竟然還是可以做到全軍後轉,不但陣形未變,反而爆發出了更加可怕的氣勢來,如拍在岩石上的海浪回頭反卷,竟比前衝的浪頭的勢頭更足。
而沒有多少心理準備的方臘軍就這麼有些慌張地與山東軍正麵撞在了一起,隻片刻間,他們的陣形就被攪亂破開,大量軍卒被殺翻在地,後方之人,更是嚇得直往後退,都不敢正麵與這支可怕的敵軍交手了。
在發現這一點後,方十佛的眼睛頓時血紅,就跟要流出血來似的。這是他萬難接受的結果,哪怕他之前算錯了宋軍的反應,哪怕這支敵軍看著確實要比他估計的強出許多,他也絕不容許自己就這樣窩囊落敗。要知道,這一戰他本是占據著絕對上風的呀!
“殺!”隨著一聲暴吼,方十佛已揮舞著銅錘,如旋風般直刮而出,衝向了前方那最大的那麵旗幟,因為他很清楚,這旗幟就是宋軍之魂,下方也必然有他們的三軍主將,隻要斬殺了他,戰況就能再次扭轉過來。
旗下的孫途麵色還帶著傷後的蒼白,但目光卻冷冽如刀,當下就握緊了手中槍,想要迎殺過去。
可這時,兩人卻幾乎同時喝叫出聲:“不必鈐轄出手,末將這就斬敵破賊!”
“鈐轄隻管安心養傷,待我破賊!”
吼聲未落,兩騎已如飛般直奔而出,正是盧俊義和林衝兩人離陣衝了出去。甚至連孫途身邊的嶽飛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要不是顧忌著自己親兵的身份,他都要跟著衝過去了。
孫途這時才笑著呼出一口氣來,有自己的這兩名師兄帶隊回衝,此戰便有八成勝算了。畢竟眼下這一戰已不講任何機巧,靠的就是實打實的衝殺,軍卒的精銳,將領的驍勇便是取勝的關鍵,而這天下間,能扛住盧俊義和林衝聯手攻殺的敵人,至少目前是不曾出現過的。
果然,林盧二人一旦衝出,就如烈火過境,瞬間就已斬殺了數名敵軍將士,將還有一戰之力的敵軍迅速壓製。隨後,方十佛也吼叫著直殺而來,兩軍猛將終於正式迎麵撞上!
暴吼聲中,方十佛的銅錘化作一道烏光,砰的一聲又把跟前一個宋軍打得橫飛拋出,人在半空,已慘叫噴血,其狀甚慘。這讓本來還想要圍殺上來的其他兵將心頭一虛,便把腳步一頓。
見此,方十佛更是凶性大發,獰笑一聲,如旋風般猛衝進了人群中,兩柄銅錘此起彼落,不斷轟擊著前進路上的一切敵人,把十幾二十人都打得骨斷筋折,慘叫連連,本來還一往無前的軍隊竟硬生生被其一人殺得後退。
方十佛作為吳國軍中的第一猛將,其名聲可完全是靠著一場場的血戰廝殺拚出來的,斷沒有半點取巧的成分。
而就在他殺得性起,以無可阻擋之勢向前突進數十丈,嚇得一眾善戰的山東軍將士都不敢接戰時,一口樸刀突然就從側方閃出,在其又是一錘砸向一個軍卒時,刀身如匹練般劈出,正撞在了這蓄勢的一錘之上,擋下了這要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