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頓時就有些傻眼了,實在想不明白孫途為何要舍易取難,等到其他各路兵馬抵達蘇州,若再動手豈不是要多出許多的變數來嗎?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篤定樣子,到嘴邊的質疑的話卻不好說了,隻能低聲應是,不再多言。
直到他們退下,孫途才笑著低聲道:“這時候動手,朱勔必有所防備,還真未必能取其性命。可等到其他各路人馬都相繼到來,彆的將領也入城後,他就要有所放鬆了……”
正如孫途所料,此時已重新迎回主人的朱府宅邸四周已是守衛森嚴,兩百親衛已差不多全被安排在了四周嚴守,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宅子三丈,當真是猶如銅牆鐵壁一般。再加上朱勔一向以來的惡劣口碑,使得城中百姓更是繞道而行,這宅子附近都不見有任何人影的。
隔了半條街盯梢的時遷見此卻嘿地發出一聲笑來:“果然就跟鈐轄所料的那樣,這朱勔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啊,不然也不會把人都撒出來守著了,這就叫欲蓋彌彰!”
雖然已經料定宅子裡頭定有事情發生,但時遷卻也無法輕易靠近。因為這宅子占地雖廣,但四周卻無甚遮攔,兩百來人守在那裡是足以照應到四邊動靜了。
不過這可難不倒當年江湖上有名的神偷鼓上蚤,哪怕他已有多年沒乾這等勾當了,但一身本事卻並未生疏。在天色暗下來後,他便迅速行動起來,隻兩個縱身間,便已上了屋頂,然後如履平地般從上方屋頂處朝著朱府而去。
這一切動作行雲流水,卻又沒有任何聲響,除非有人刻意抬頭打量,否則根本就不會發現他的存在。片刻後,時遷已來到了距朱府邊牆隻有三丈許的一處宅子的上方,而在其下麵,則站著三四個手握刀槍,四處巡視的軍中好手。
隻估算了一下距離,時遷已足尖一點,人跟著高高躍起,直朝著那邊的高牆掠去。他雖輕身功夫了得,可想要一掠三丈終究有些困難,離著牆頭還有丈許距離呢,身子已然直往下墜去。
但這時,時遷的手便是一揮,一道細細的
黑影已如靈蛇般嗖地飛出,一下就搭在了丈外剛從牆頭探出的一根小樹枝上。雖隻是拇指粗細般的一枝,卻讓時遷從容借上了力,下沉的勢頭陡然一止,人已再度抬升,再一跨步間,已落到了隻一腳寬的牆頭,沒有任何停頓,他身子一偏,便又往裡頭落去。
這一切行動如行雲流水,快到了極點,隻一眨眼間,時遷就已從數丈外的屋頂落到了朱府院子裡,且同樣是落地無聲。也是直到這時,下方兩個軍卒才察覺到頭頂有動靜,抬頭看去,結果除了那根樹枝有輕微的顫動外,竟看不出半點異樣來,隻當自己過於敏感了。
已然安全落地的時遷卻在裡邊輕輕一笑,很是滿意自己今晚的表現。而後,他繼續弓身輕步就往前方而去,這朱府可比想象中要大許多,他一人想在七八畝方圓的宅邸中找到目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倒是很不錯,那就是朱勔已經把手底下的人差不多都留在了外邊,如此裡邊就沒了守衛,時遷不用再分心躲避。如此一路迅速走來,很快地,他就找到了目標所在。
不是時遷找人本事有多高,實在是目標太過顯眼——在這黑暗的環境裡,就隻有西邊角落處有著好幾個火把,顯然人都湊在了那裡。時遷也不作猶豫,立刻就趕了過去,然後看到了讓他吃驚的一幕——
隻見朱勔帶了七八個手下正圍在一棵足有丈許粗細的大樹前,隨著朱勔的一聲令下,那些個本來地位不低的家夥居然都揮舞著鐵鏟鎬頭在樹下挖掘起來。這些人都是練家子,手腳甚是麻利,隻一會兒工夫,就已挖了數尺下去,然後就停下動作,有人跳下坑去。
又過了一會兒,聽得裡頭一聲招呼,便有人把繩索丟了下去,然後隨著眾人發力,一隻碩大的樟木箱子就被他們給拉了上來。隻看著幾條大漢全力以赴才能把箱子拉扯上來的表現,就可知道這箱子可是極其沉重。
可這還不算完,之後他們居然又從下麵拉上了兩隻同樣大小的箱子。而當朱勔上前打開其中一個箱子時,周圍這些心腹儘皆露出了貪婪的表情來,就連遠處的時遷,在看到火光掩映下的那滿箱子的金珠寶貝後,也差點叫出聲來。那滿滿一箱子的寶物,即便由他這個不懂行的來估算,怕也要值個幾十,甚至上百萬貫錢財了。
“想不到這朱勔居然在此留了這麼一大筆錢財,怪不得他哪怕被鈐轄刁難也要冒險入城了。”時遷心中暗歎。而朱勔則在看到這些多年辛苦積攢下來的財物都完好無缺後,也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來。當日反軍殺入城中,他為了逃命走得甚急,根本來不及帶上這麼多財寶,隻是將他們埋在了此處,現在能找回來,可算去了一樁心事。
“把東西抬回去,到時你們個個有賞,本官絕不會虧待了你們。”朱勔忙吩咐道。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皆都落到了時遷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