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為何突然選在這時退兵?而且還是當了我們的麵,擺出要退軍的意圖?”寧恒心中猶有疑問。
“說不定是彆的戰場有了變數,宋軍要趕去支援。前兩日他主力突然離開就有問題,現在連這支宋軍也要走了。”廖慶這時的酒意也散了些,猜測著道。話出口後,他臉色又是一沉:“要是真讓孫途率軍離開,我的仇又不知要何時才能得報!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輕易走了!”
“不錯,任他們這麼離開就是縱虎歸山,說不定他們是殺去杭州的!”洪老大也立刻大聲道,隨後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寧恒,都看得他心頭一陣發毛:“你們想做什麼?”
“你說的對,龐帥這時是不會讓我們冒險的,尤其是當我湖州危局將解時,哪怕我們告訴他可能引發的後果,他也不會讓我們主動出擊!既然如此,我們就自己出兵。”廖慶眼中冒著興奮的光芒道:“我麾下有三千精兵可用!”
“我有兩千人可以調動!”
“我也有兩千五百人可用……”
這些個將領都是最早一批追隨方臘起事之人,能活到現在,手中自然都握有兵馬。彆看龐萬春是這裡的主帥,可他們幾個合力,居然一下子就湊出了近兩萬兵馬來,這可把寧恒給嚇了一大跳:“你們……你們想做什麼?”
“趁著今夜他們尚未離開,出城偷襲!”廖慶毫不猶豫說道:“洪老大,胡老三,你們這就持我們的令牌去調集兵馬,記住把動靜鬨小些,彆被龐帥給知道了。我就陪著寧老弟在此等著你們,務必要在二更前帶兵過來!”
寧恒一聽人都毛了:“你們可彆亂來,這是在違抗軍令,一旦龐帥知道了,定不會輕饒了你們!”
“隻要能立功報仇,就算被龐帥嚴懲我們也認了。寧老弟,你我相交一場,我們兄弟當初還在戰場上救過你,你彆是忘恩負義,想要派人通風報信吧?”廖慶滿麵猙獰地盯著他喝道。
“寧老弟,咱們既然敢這麼做就有一定的把握,兵力相當,那些宋軍定不是咱們的對手,你若不肯配合,就是我吳國的大罪人!”
“寧老弟,我們隻讓你開城,又沒讓你也隨我們出兵殺過去,你怕的什麼?”
麵對這些同袍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縱然寧恒不認可他們的做法,這時也隻能服從了,不然他就會得罪所有人,哪怕事後有功,今後也很難在軍中立足。
見他應下,眾人才高興起來,當下隻留廖慶在這裡看著他,其他人便急急趕去調動兵馬。他們麾下的兵馬本就離此不遠,所以隻花了個把時辰,人馬就已迅速帶來,聚集在了這邊破損不堪的城門下,此時初更將儘,天色已徹底黑了下來。
他們又等了一陣,直到進入二更,登城看到宋軍營地已歸於一片沉寂後,便即下令打開城門,兩萬多人悄悄而出,摸著黑就靠了過去。
直到把這兩萬大軍送出城去,再看不清他們的影子,立於城頭的寧恒心頭才又是一陣不安和擔心。再三猶豫後,他終於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這就去跟龐帥坦白!
龐萬春這時正忙著公務,見寧恒到來還頗為奇怪。可當其將事情說出後,饒是龐萬春性子再沉穩,還是麵色大變,砰地一拍桌案,喝聲道:“他們竟敢!豎子不足與謀!”憤怒之下,卻是把範增的名言都給拿出來了。
他是真個感到憤怒心累啊,之前有個方十佛急於求成胡作妄為也就罷了,現在自己麾下一乾將領又乾出如此冒險的舉動來,這要是勝了還好說,萬一敗了,湖州兵力削減近半,再想守住可就千難萬難了。
龐萬春在怒斥兩句後,也顧不上處罰寧恒,疾步就往外衝去。而就在他們出得指揮所大門,都沒來得及上馬時,外邊已隱約響起了殺聲。
戰鬥終究是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