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孫途還真就如我等所料般下了這麼一道軍令,讓我們在此按兵不動。”張袞帶著不屑的笑容,將剛送來的軍令拍在桌案上,對麵前兩個才剛到臨安不久的主將說道。
許慎與任世藩在相繼看了這道軍令後,也各自冷笑起來:“他倒是打得好如意算盤,竟想讓我十萬大軍在臨安枯等他幾萬山東軍到來。這是還想與我等爭功啊。”
“諸位,你們又是何看法?”如今堂上可不止這三位主將,還有他們麾下的一眾將領,甚至還包括了好幾個新降不久的吳軍將領。
“這就殺去杭州,機不可失,反軍已然軍心動蕩,正是我們一舉平賊的大好時候!”
“不錯,不能再等了,不然隻會多增變數。末將可不信他孫途會不懂得兵貴神速的道理,此時不進兵破敵更待何時!”
三路廂軍的將領們立馬就爭先恐後地表達了自己急於再戰的渴望,這段時日順風順水,連戰連捷,早把他們的戰意全部給激發了出來,眼見杭州在望,又怎麼甘心死等在臨安城呢?
那些降將一時間卻是神色各異,不知該如何說話才好,半晌後,才由方百年出聲道:“諸位將軍所言極是,如今反軍上下早已失去鬥誌,哪怕是杭州堅城也擋不住朝廷天兵傾力一擊,隻要出兵,必可大勝,怎能再遷延遲疑。”
“說的好,杭州距此不過一日路程,我大軍一動,旦夕可至,又何必再等什麼援軍!”張袞說著,已迅速定策:“傳我軍令,今日所有兄弟都飽餐一頓,明日一早,便進發杭州。三日之內,我要將大宋旗幟重新插回到杭州城頭!”
因為這關鍵的臨安城是被其麾下的淮北軍所得,此時張袞隱隱然就有當家作主的意思。許任二人對視了一眼,這時也沒再多說,紛紛點頭:“正當如此,我們已經算過後勤糧草足夠半月之用,應不是問題。”
“不用半月,五日之內,我必破杭州!”張袞這時已極度自信,又或者可說是膨脹到了極點,當即把手一揮:“大家都回去好好準備,天大的功勞已唾手可得,此番平定江南,我們才是首功之臣!”
次日一早,當金色的日頭從東方探起的同時,嘹亮的號角已在臨安城中響作一片。將近十萬眾的大宋廂軍便迅速行動起來,全都雄赳赳氣昂昂地排著隊列,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緩緩開拔,朝著前方的杭州而去。
臨安縣城距離杭州不過區區三四十裡,大軍一旦全速前進,自然飛快,這才剛過中午,就已能遙遙地瞧見前方那座高聳的杭州城了,甚至有那眼力好的,還能看到城頭飄揚的軍旗。見此,大宋軍中又是一陣呐喊歡呼,全軍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衝去,卻是打算在一到城下之後,便對杭州發起最猛烈的進攻了。
宋軍的動向其實早已被人及時傳回到了杭州城中,看到這一幕後,龐萬春蒼白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輕蔑的笑意來:“既然來了,就讓我們好好招待一下遠道而來的貴客吧!傳我之令,伏兵暫且不動,用以斷其後路,我要一戰破敵!”
身旁的方十佛早已躍躍欲
試,摩拳擦掌地看了過來:“龐帥……”
之前接連敗於宋軍之手,終於讓方十佛吸取了教訓,再不敢如之前般魯莽行事——當然,這也與方臘、方肥幾次與他深談有關——哪怕急著想要一雪前恥,他也不敢再擅作主張,而隻等待龐萬春的命令。
龐萬春笑著看了他一眼:“我身上傷還未痊愈,帶兵廝殺這等重任就交由方將軍你來出力了!你隻管帶兵衝殺,敵軍很快就將潰敗!”倘若說之前湖州一敗留給他最大的教訓是什麼,那就是身為主將的自己不該輕率冒進了。所以此一番,龐萬春是徹底壓住了心頭蠢動,把親率大軍破敵的功勞全出讓了出來。
方十佛聞言卻是大喜,心中最後一點不滿也消散開去,當即鄭重點頭抱拳:“龐帥你就看好了,看我如何大破宋軍!”這聲龐帥可比之前要響亮許多,卻是真心奉其為帥了。
當宋軍呐喊著衝到離杭州尚有四五裡地時,緊閉的杭州城門已先一步轟然洞開,吊橋尚未落定,方十佛已一馬當先,手持銅錘如飛般衝了出來。在受到他的影響下,後方兵馬也是個個麵目猙獰,凶悍絕倫,嗷嗷高叫著,以尚算齊整的陣容湧出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