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讓花榮臉上一陣尷尬,畢竟他對宋江一向尊敬有加。當然,現在他對孫途的態度也是一樣,當初那一場場廝殺和相處下來,讓他對孫途的為人和本事也是深感佩服的。倒是孫途,則在略眯了下眼睛後,又滿意地衝武鬆一點頭:“二哥不必太過憂心,我也早看出宋公明他對朝廷素來愚忠,所以有些事情他就不如我等看得開了。不過我總有辦法應付的。”
對武鬆的這一揭發,孫途還是有些意外的。因為他很清楚武鬆其實和宋江間的關係也自不淺,他為人又最是磊落,能做到這樣,就說明兩者間他是完全站在自己這邊的。當然這也可能和武鬆早因為自己當初的經曆對大宋朝廷失望透頂有關,君不見故事裡梁山招安一事上最先跳出來反對的就有他武鬆,而且在最後平了方臘,他也未再隨眾人回朝受賞,反倒因此落了個善終。
但這些畢竟是將來的事情,此時大敵當前,還沒到收拾內部的時候,孫途也就沒有在此問題上多作糾纏,迅速轉換話題道:“七八萬兵馬雖然數字不小,但真放到這次的兩國之戰的正麵戰場上,卻未必能左右全盤戰局。”說著,就把眼下宋遼大戰後,雙方的實力對比給道了出來:“西軍元氣大傷,隻靠北軍和各地廂軍,哪怕再加上我江南的兵馬,也不可能真個強行敗敵,再攻城拿下幽州。”“那遼人當真如此厲害嗎?”幾個下屬都皺起了眉頭來。
“應該是比我們所想的更加可怕,更何況,在其北邊,尚有能把遼軍殺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金國女真人呢。”孫途神色凝重道:“所以我以為關鍵不在正麵戰場,而在涿州這一線被人忽略的邊角。若是無法聯係到我江南大軍也就罷了,但既然你們有辦法與他們聯係,就該改變一下戰術了。這樣,這就派人回南邊,把我的軍令傳達給董平他們,讓他們在出了雁門關後不要直接北上,而是轉道來涿州,看看能不能起到奇兵的效果。”
原先手上能用的籌碼不多,孫途也沒多少想法。但現在,一旦發現真正屬於自己的軍隊即將到來,他這顆不怎麼安分,習慣於劍走偏鋒的心又開始打起彆的主意來了。
既然遼軍可以通過涿州這邊的路線出現在宋軍背後,他們自然也是能做同樣事情的。當然,現在最關鍵的一點,還在於能把涿州掌控在自己手中,也就是說服郭藥師!
所有的籌謀計劃,此刻已全數著落到了涿州一行上,這讓孫途除了感到肩頭擔子更為沉重之外,也是一陣興奮。顯然,相比於之前中規中矩的兩軍廝殺,他更習慣於眼前這般更為多變,也更為自由的弄巧蹈險!
在壓下心中異樣的悸動後,孫途才作出了最後的安排:“這樣,咱們歇息半日,然後兵分兩路。一麵派出幾人回頭南下,找到我們江南兵馬,讓他們到時趕往涿州,其他人,則直奔涿州。這次無論用出什麼手段,我都要讓郭藥師及其部下軍隊成為我大宋的一支助力!”
“喏!”一乾下屬也感受到了孫途誌在必得的情緒,頓時全都立身肅容,行禮應命。這一幕落在範騏等人眼中,更感受到了以往在禁軍裡所不曾見到的強大鬥誌,讓他們也不覺興奮了起來。
在原地稍作休整,半日之後,孫途他們便再度啟程。而這一回,他的隊伍可比之前擴大了數倍,氣勢也比之前要強上了許多。
他們又花了一兩日穿過白馬山,再循著草已荒蕪的官道一路行軍,終於趕在四月初五天黑之前,抵達了目的地——涿州。
隻是當來到這座久聞其名的北方大城時,孫途他們還是被眼前凋敝的一幕給驚到了——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整座城池都顯得死氣沉沉,城門四閉不說,附近也看不到任何人影,若非城頭之上還有旗幟飄揚,還有一些軍卒把守,眾人都要以為這裡已成一座空城了呢。
如此一看,也就能理解為何他們一路行來,所有村鎮都荒無人影了,顯然在郭藥師帶兵一亂後,本就人口不多的遼國南疆已變成鬼域一座。而說到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隻能是落在郭藥師及其部下的身上了。
話說這個郭藥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