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途此話一出,在場不少金將都變了臉色,尤其是完顏兀術與阿骨打,更是身子一震,眼中疑色大起。
之前麵對一場場的生死搏殺,讓他們都沒工夫細想自己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直到此刻,他們才猛然驚覺過來,是啊,這一切看著是那麼的詭異,明明自己已經算到了宋人的反應,並將計就計給予回應了,怎麼反而會落入到這個最大的陷阱之中?
昨夜被人下了藥的酒水,那從天上飛來的一場火攻,以及突然就從四麵八方的黑夜裡包殺過來的宋軍……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宋軍完全是早有準備,等著自己帶兵一頭栽進準備好的巨大陷阱之中啊。
巨大的疑問讓兀術都忍耐不住,顧不上身處的環境便大聲喝問:“為什麼?你為何竟會在此布下殺局,不是該在盧龍塞或是南京城設下伏兵嗎?”
孫途好整以暇地一笑,倒也回答得坦然:“因為我早就知道你們已悉破了我示弱並聯合遼人引你們攻打幽州以對付你們的計策,而後又根據我軍自身的弱點,早早就猜到了你們會把最終目標定在這涿州城。”
“這不可能!你又不是神仙,怎可能知道我們的對策?”
“誰說隻有神仙才能算到你們的對策,這等事情上人可比神仙要有用得多了。”
“你……”兀術眼中頓時爆出一絲驚恐來:“你……你在我女真族中竟有內應……”這句話出口,身邊眾將也都臉色大變,心中的猜疑和憤怒交織而起,倘若真是如此,隻怕宋人一早就已在籌謀著對自家下手了,而更關鍵的是,知道此事的皆是國中要員,如何叫人不感到恐慌呢?
金人雖然驍勇善戰,但到底是一個才從蒙昧野蠻中崛起的漁獵部族,哪怕天生能戰,但在有些事情上到底還是經驗不足。比如說對用間之道,他們就遠不如遼夏兩國精到,自阿骨打而下,也沒有這方麵的考慮。這麼做固然有好的一麵,那就是能讓軍中上下一心,全無半點猜疑,但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一旦內裡出現叛徒奸細,其破壞力也是驚人的。
就在眾人左顧右盼,心神不寧時,孫途的目光也從所有人的身上一掃而過,再度舊事重提:“事到如今,你們就算知道誰是內應也已於事無補了。我也不妨把實話告訴你們,不單是這裡和幽州等關鍵處我有布置,就是上京城中,留守後方的吳乞買身邊,我也有殺招。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話,此時吳乞買已經成一具屍體了,再加上你們這些人,隻怕金國將再無首領,內亂已是必然,衰敗乃至滅亡也隻是個時間問題了。”
冰冷的話語如刀似箭,直刺得眾金人更是一陣顫抖,連阿骨打都大吼出聲:“不可能,吳乞買最是謹慎,留守上京的更是我們女真部最值得信賴之人,絕不可能有什麼變故……”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其眼中已透出了深深的惶恐,連自以為必勝的一戰都打成了
這般模樣,天下間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啊?
而孫途則完全沒有與之辯駁之意,隻是淡笑道:“機會隻有一個,誅殺首惡可以保你安全,還不動手!”
“你彆做夢了,我女真勇士寧死——”握緊刀,還想再衝殺上前的兀術的聲音突然就斷了,隻聽突的一聲響,一把鋒利的鋼刀竟自其胸口一下穿出,帶著鮮血,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而就在他猛眨了下眼睛,覺著這一切都是場夢時,又一道寒光自側後方掠起,噗哧一聲,正中其脖頸。早已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刺殺而身體僵直的兀術壓根連閃避都做不出來,整個腦袋已衝天而起,他的臉上,還掛著憤怒不屑,以及一絲剛起的詫異。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裡,阿骨打的身子也突然就往前衝去,其胸口處赫然多了一把帶血的鋼叉,隻這一下,就已把他的心肺全部攪碎,讓他在發出一聲慘叫後,身子就直愣愣地往前撲去。
這一切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太過出乎意料,彆說金人反應不及了,就是宋人這邊,在這一瞬間都是愣神的。他們是真沒想到金軍中真有人會突然下此殺手,要知道剛才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可都是寧死不叛啊,怎麼才眨眼工夫,就乾出了如此決絕的事情來。
而就在雙方皆愣住的瞬間,那兩個動手之人已如離弦的利箭,一個飛撲就直往宋人這邊衝來,孫途卻在第一時間吼聲下令:“殺上去,殺光所有金人,一個不留!”同時他人也已大步而上,瞬間來到那兩個動手殺死兀術和阿骨打的人跟前,一讓身就把他們擋在了身後,同時也揮刀擋下了因為驚怒而衝殺過來的那些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