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北風乍起,不但帶來了絲絲寒意,更使一大團雲向前飄動,把午後的日頭給遮擋到了後方,讓天色也為之一陰。這讓剛進到西邊跨院裡的孫福林心頭沒的一寒,然後下意識就朝著側前方的院牆上望去。
隻這一望間,便讓他的心跳陡然提升,雙眼圓瞪,嘴也跟著大大地張了開來,滿臉的驚恐之下,就要發出一聲驚叫。隻因為就在前方的院牆之上,赫然蹲伏著數十灰衣持刀的凶徒,此時幾十雙眼睛同時盯上了他,使他有種掉落獸穴,被野獸給圍困住的感覺來。
還沒等他這一聲示警的驚叫喊出來呢,一個身材瘦削的漢子已如大鳥般掠飛下來,其速度奇快無比,幾乎就在一眨眼間,人已來到了孫福林的跟前,左手一探間已捂住了他的嘴巴,將其到嘴的尖叫給按了回去,右手的刀更是迅然掠出,一下就切開了對方的咽喉。鮮血隨之飆射,但對方卻不見絲毫躲閃的,就這麼一直按著孫福林的嘴巴,箍緊了他的身體,直到他抽搐一陣後徹底沒了動靜,才一甩手將之丟到地上。
與此同時,牆上那些灰衣漢子已接連跳進院中。剛把孫福林丟下的蔡玄隻把帶血的刀輕輕一擺,就見這上百灰衣漢子已迅速分作數隊,朝著各個方向,殺向了越侯府的每一處院落。這一次隻要能把孫途及其家人一網打儘,他們便算立下最大的功勞!
自蔡玄而下,這批人皆是蔡京多年來從禁軍和民間挑選栽培出來的厲害人物,不但對他忠心耿耿,而且個個武藝高強,殺人手段更是層出不窮。多年來,被他們刺殺的蔡京政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幾乎都沒能查出什麼線索來,今日他們傾巢而動,是定要置孫途於死地了。
蔡玄的腳步飛快,身形晃動間,已從這最西邊的跨院裡騰身而出,目光則犀利如箭,時刻關注著身前情況,但凡有人影晃過,他便會在第一時間撲上滅口,不讓對方發出任何響動來。作為暗殺高手,這等潛入人家的行動對他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的自然,都不用作多想的。
身後那些灰衣人更是個個腳步如飛,緊隨其後,做足了將越侯府上下屠殺乾淨的準備。隻是隨著一路朝後院進發,情況卻又有些古怪,雖然也遇到了三五個奴仆,但四五座院落下來,這裡的人還是太少了些,而且一切都太順利了,真就如入無人之境,這裡就是一座空宅似的。
眼見再穿過兩進院落就是早摸清楚的孫途居住的後宅,蔡玄突然就把步子一住,神色凝重道:“有問題……怎麼我們分散到前院的兄弟們竟也沒有發出什麼動靜來,未見半點慘叫傳來……而且這院子裡的人也太少了些,似是刻意把人都給清空了一般。”
他這一提醒果然也讓其他人一陣不安,接連目光閃動,卻還是看向了他這個當頭的,等候著他做出決斷
。畢竟對這些刺客來說聽令行事才是本職,不必有自己的想法。
“蔡甲六,你和蔡丙三兩個悄悄過去,打開那邊的院門看看,其他人跟我繞道左邊,我們從側方殺過去。”作為這支殺手隊伍的首領,蔡玄很快又拿出了一個對策來。他雖然覺著事有蹊蹺,但刺殺孫途更是此番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當然不可能就此收兵,所以他決定稍作試探,再來一招出其不意。
被點到名的兩個刺客低低答應後,便已迅速朝前撲去。兩人的速度飛快,隻幾個起落間便已穿過了前邊的一座院子,來到了門戶緊閉的後宅前。兩人隻一個眼神交流,蔡丙三已摸刀靠近了院門,熟練地從門縫間薄薄的刀身,便要將後邊的門閂給挑開了。可結果這一劃間卻劃了空,同時那兩扇院門竟也在他一用力間悄然打開一些,竟是未被閂上的。
這本該足夠讓兩人感到吃驚了,但現在更驚人的一幕卻因為院門的滑開而呈現在兩名刺客麵前,使得他們已經完全顧不上這自動開啟的門戶了。隻見院子裡,密密麻麻站著兩三百名衣甲鮮明的軍將,所有人手中拿著弩機,閃爍著寒光的箭頭正全部對準了自己二人!
更叫人感到恐懼的是,這麼多人身在一門之隔的院子裡,他二人都靠到門前了,竟愣是聽不到半點聲音,就像裡麵站的不是幾百兵馬,而隻是放了幾百個雕像似的。
蔡甲六二人瞬間就僵住了,臉色煞白的他們竟是連指頭都不敢再動上半下。他們固然武藝不錯,但在麵對幾百弩箭時,他們還是沒有半點生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