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去吧。記住,此事不宜大張旗鼓,查也要在暗中查,尤其不能讓他們發現了端倪。”
“卑職明白。”唐楓了然地一抱拳,這才退走。事情重大,他是半點時間都不願意耽擱了。
“太尉是擔心從他們身上牽連出更多的問題?”童沐有些擔憂地問道。
孫途則在略一歎息後點頭道:“是啊,這兩年來,其實朝中還是有不少官員不肯接受現實,總想著與我彆彆苗頭的。哪怕他們沒有膽子明著與我為敵,可背地裡卻沒少搗亂。而且他們一個個都認定了我不想亂了朝中局麵,現在行事是越來越放肆了。
“之前也就傳些怪話,或是在一些小事上與我爭論一二,可今年以來,他們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到今日,竟連這等關係到東京安危,無數百姓生死的大事都被他們拿來對付我了。”
頓了一下,他突然看著童沐:“你說,我對他們是不是過於仁慈了?除了一開始時把蔡京等人一股腦殺光,兩年來幾乎就沒再拿人開刀,哪怕有人暗地裡總是做小動作,我也最多稍加敲打,未有進一步的懲治。”
童沐為之一愣,仔細想著,他的處境其實和孫途也差不多。雖然表麵上他統攬全局,大權也確實在手,但在一些細節上,那些下屬確實有陽奉陰違的舉動,今年以來更是明顯。
片刻後,他才一聲苦笑:“這事確實存在,你我畢竟年齡資曆都比不了他們,許多老臣自然不可能服氣。還有就是,我們一直努力在推行的去古文的政策也明顯侵犯到了他們的利益,這些人就更不可能與我們一條心了。要不是如今軍權都在我們手裡,隻怕情況會更惡劣。
“還有一點是最關鍵的,那就是他們認準了我們不會真大動乾戈,對他們下手。因為現在是咱們當政,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朝廷……”
孫途目光一閃,喃喃道:“是啊,不在這位置上坐著,是不能理解穩定對一個國家有多重要的,隻有穩定才是一切的基礎,無論是民生還是兵事,都必須有個穩定的環境!”但隨即,他的語氣又變得森然:“看來他們確實是看準了我這一心態,才會如此肆無忌憚變本加厲,把我的忍讓當作了好欺,以為自己絕對安全!既然他們如此不知好歹,非要與我為敵,也該讓他們回想一下兩年前的事情了。”
話說兩年前,這些個所謂朝廷官員們一個個都跟鵪鶉似的,無論孫途提出什麼要求來,都是唯唯稱是。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當時蔡京等人的屍體頭顱都雜那兒擺著,他們的鮮血還在城中流淌,給眾人足夠的威懾嗎?而現在,他們卻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就從這次的事情入手,得好好給他們些臉色看看了,怎麼說也要見見血,殺殺他們的威風。這不光是為了自己的威望,更是為阻力重重的廢古文之政張目,不然後麵的阻力隻會越來越大。
“太尉,你就不怕如此一來會使朝廷再起動蕩,甚至那些文官們糾集到一起逼宮鬨事嗎?”童沐卻有些擔憂道。
“這有什麼好怕的?之前我就是有太多顧慮才給了他們機會。現在想想當真好笑,兩年前我們冒天下之大不韙而來,他們又有了什麼表示了,今日不一樣嗎?大不了就換一批人來朝廷任職。這世上六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卻有的是,懷才不遇等著機會的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這一刻的孫途,身上的氣質與之前已大不相同,再沒有了陰沉,如一把終於從劍鞘中拔出的利劍,竟讓童沐都不敢逼視了。
同時,這也讓童沐豪氣頓生:“好,就讓咱們再與這些家夥鬥上一鬥。兩年前我們能壓得他們連屁都不敢放半個,今日自也能做到!”
話剛說到這兒,外頭突然一人匆匆趕了過來,急聲叫道:“太尉,不好了,徐尚書,徐尚書在剛出皇城後突然被人圍住毆打昏厥……”
“什麼?”饒是孫途有著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氣度,在一刻也驟然色變,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什麼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