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變故從表麵上看來似乎隻是針對晁蓋卻和孫途並無多少關聯,也不用他出錢,他之前已幫了晁蓋許多,此時自然不用再冒著得罪劉知縣的後果挺身而出。但隻有孫途自己知道,其背後藏著更深的隱患——劉淵。
一旦讓劉淵從此次劫案裡脫身而出緩過勁來,他或許拿宋江和晁蓋沒什麼辦法,但要對孫途和於大勇這兩人下手可就輕而易舉了。這便是小人物的悲哀了,一旦得罪了比自己更有權力和勢力之人,就如過了河的卒子般是無法回頭的。而且孫途還清晰地記得之前堂審時劉淵突然望向自己的那陰冷眼神,自己早已被對方視作眼中釘了。
所以絕不能讓劉淵從這次的劫案中輕鬆脫身,想明白這點,孫途當即挺身站了出來,衝正和宋江說話的索超抱拳道:“在下久仰索將軍大名,你這次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正為生辰綱被劫一事感到為難呢!”
“嗯?”索超有些疑惑地看向眼前這個年輕人,因見其隻是普通百姓的打扮,卻又和宋江並肩而立,還真有些猜不透其身份了,便隨口道:“閣下聽說過我?”
“索將軍可是梁相公帳下最得信用的愛將,作戰勇猛無畏,更有急先鋒的美稱,在下豈能不知?”孫途忙以自己對水滸人物的了解說道。
要沒有後麵那句,索超隻當孫途隻是逢迎拍馬而已,可見對方連自己在軍中的綽號都叫了出來,臉上頓現驚喜之色,口中卻道:“那隻是同袍看得起我而已,過譽了。敢問閣下是?你剛才所言生辰綱一案卻有何難?”後一句就顯得格外鄭重了,因為他正是因此事而來。
在知道自己辛苦搜羅送去東京為嶽父賀壽的生辰綱被賊人劫走梁中書自然大感惱火,當下便命手下最得力的將領索超親率五十三名親軍鐵衛趕赴出事的鄆城縣,為的自然是給地方官府更大壓力了。
“在下孫途。”孫途並沒有表露自己隻是尋常百姓的身份,立刻把話題往劫案上引:“其實在本縣劉縣尹及宋押司等人的勘察下,此案真凶身份已被查出,正是城西十多裡外西山崗上虎頭寨的一夥強人。隻是因為那夥強人勢大,而本縣鄉兵又不善攻山,這才尚無法把被劫走的生辰綱給取回來。”
“竟有此事?”索超一聽之下,臉色頓時一變,隨後又把目光落到了宋江身上,想聽聽他的解釋。宋江剛開始時還有些疑惑,後來卻已明白了孫途這麼做的用意所在,隻略一沉吟後,隻得點頭:“三郎所言確實,卑職和縣尹也正為此苦惱呢。”
“哼,你且帶我去見你家縣尹,某有幾句話要問問他!”索超臉上露出惱色,當下就往衙門裡走去。孫途一見,心下便是一定,知道事情成了,自己幾句話就把索超的火氣給拱了起來。
一個急先鋒索超,一個霹靂火秦明,乃是梁山眾頭領中脾氣最是急躁之人。現在看來書中所寫果然不錯,自己隻起了個頭,就已激得索超要直接去找劉知縣的麻煩,如此一來他便無法再用劉淵給出的法子了。
就在索超邁過高高的門檻往裡走去時,幾名官員已急匆匆地迎了出來,當先者正是本地知縣劉堯臣,後麵跟著的則是縣尉時文彬。門前的對話早已被人傳了進去,在得知來人乃是梁中書所派後,劉知縣自然不敢怠慢了,遠遠地就已拱手施禮:“將軍遠來辛苦了,快請去二堂奉茶說話。”
但索超卻根本不賣他的帳,隻幾步就來到其跟前,盛氣淩人地盯住了劉知縣道:“鄆城縣,你可知罪?”
“下官……”劉堯臣一時竟有些不知該怎麼應對才好了。其實照道理來說,在重文輕武的大宋朝他即便隻是個八九品的小縣令也不會比索超這名普通武官身份要低。可是對方是大名府留守梁中書的人情況卻不同了,而且其背後還有蔡太師這尊大神,就更不是劉知縣敢得罪的了,所以在一番鬥爭後,他隻能服軟:“下官知罪,是下官治下疏忽,這才使得生辰綱被劫。”
索超哼了一聲:“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既然你已查知生辰綱是被賊人所劫,為何還不帶兵前去剿匪?那虎頭寨的匪寇再厲害,難道還會是我堂堂天兵的對手不成?”
正唯唯稱是的劉知縣在聽到這話後,整個人都差點蹦了起來,怎麼這位武官才剛到本縣就已知道劫案內情,這是什麼人告的密?可索超壓根就不給他細想的機會,又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劉知縣:“劉知縣,若你鄆城縣無能為力,某自會向濟州府調兵,如果連濟州府的兵馬也奈何不了那夥賊人,我還可以向大名府,甚至是開封府請兵。你就給我個準信吧,這夥賊人你能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