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要不是錦兒及時前來報信,隻怕……”說話間,林衝已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隨後手上使勁,居然把隻瓷杯給生生捏碎,連手上見了血都全然不顧,可見其心中有多麼的憤怒了。
孫途見狀,趕緊叫人送來乾淨的布帕為其包紮,同時出聲安慰,而一旁的魯智深卻隻是拿酒來喝,口中說道:“照灑家的意思,是要找到那高鐸好生教訓一番的,可林教頭卻又攔住了俺,當真可惱!”其實他也明白林衝的難處,所以才沒有真個付諸行動。
林衝卻自顧道:“高鐸固然可惡,可最讓我恨的是那陸謙,他居然如此對我!要知道我與陸謙打小相識,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可他倒好,居然為了攀附高衙內就出賣了我!”語氣裡充滿了悲涼。
孫途歎了口氣:“這世上多的是這等為了自己翻臉無情,落井下石的小人,林教頭不必為這等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我已打定主意,隻要再見了陸謙,定不饒他!”林衝眼中滿是殺機地說了一句,但在孫途聽來卻心虛得很,因為他隻敢針對陸謙,卻根本不敢拿那真正的罪魁禍首高衙內如何。
這便是林衝的悲哀了,他雖有一身過人的武藝,奈何身在官場地位又低下,在麵對上司家人的欺壓時,隻能一次次地選擇退讓。而魯智深在明白這一點後,更是惱怒不已,實在有些接受不了對方的軟弱。
孫途見了,也陪著一聲歎息。隨後才道:“林教頭,即便你有息事寧人之心,隻怕那高衙內也未必肯就此罷休哪。”
“啊?”林衝頓時有些緊張地看了孫途一眼,前日他救下自家娘子後,以為事情應該已經徹底結束,所以才隻想著找陸謙算賬,怎麼照孫途的說法竟還有後患嗎?
孫途正色道:“林教頭請想,若隻是尋常的街頭調戲,其實此事早在當日就過去了,那高鐸也不至於再來這麼一出。可結果他居然又費儘心機地利用你身邊可信之人來布這一局,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依舊覬覦嫂夫人,哪怕用儘手段也想將她奪到手。”
看了一眼林衝那越發憂慮的樣子後,孫途又道:“在下這可不是杞人憂天的說法,而是根據人性得出的判斷。像高衙內這樣的人物,一向以來但有所求都能得到滿足,而這一回卻在嫂夫人身上失了手,你說他會怎樣想?”
“他肯定不會甘休,一定會再想法子來奪人。”魯智深這時倒是冷靜下來了。
“不錯,佛家有求不得一說,此乃人之私欲,更是他那樣的公子哥兒的弱點所在。或許本來他對嫂夫人隻是有些想法,可隨著一再失手,他的心境就會完全不同,甚至生出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將她奪到的念頭來。到那時候,林教頭你的麻煩才真個開始了。”孫途臉色凝重地分析道。
林衝這時怒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孫兄弟你說的不錯,他這次處心積慮哄騙我娘子……那下一次豈不是……”
“現在最大的問題還不在於那高鐸,而在其背後的高俅。”孫途連忙糾正他的想法道。
“高太尉?怎麼會扯上了他?”林衝有些驚訝地問道。
“高鐸乃其子,若是兒子求到了他麵前,你說他會怎麼做?”
麵對孫途的反問,林衝頓時一愣,而魯智深則迅速給出了自己的看法:“那高俅又不是什麼好人,為了自家兒子,一定會乾出更不要臉的事情來。林教頭,他們說不定真會因此想法來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