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卻已表露得相當明白,分明就是在鄙夷孫途這個武人了,在這些士子口中,孫途完全就是個品格低下,根本不值一提的渣滓而已,甚至連多提兩句都會臟了自己的嘴,可謂極儘嘲諷之能事。
這些人高高在上的嘴臉孫途可以當看不到,他們與那些公子哥兒互相嘲諷他也可以當聽不見,但現在人都欺到自己頭上來了,他就不能再當什麼都不知道了,他的涵養還沒到唾麵自乾的份上呢!
突然間,本來安坐案前的孫途便已躍然而起,手一探間,再度將剛被人重新擺好的屏風給推到了一邊,一步就跨到了那幾名士子所在雅間內,沉聲道:“你們這是在辱罵於我嗎?”說這話時,目光如電般閃過,掃過了麵前眾人的麵龐。
他的目光如刀似劍犀利異常,甚至還帶著濃重的殺意,竟嚇得那幾人身子往後一縮,差點都要打起顫來。而朱玉等人一見之下卻是心頭一喜,他們也憋了一肚子的氣,若是孫途能代為好好教訓這些不開眼的家夥就最好不過了。隻有童沐心下一驚,生怕孫途真傷了這些士子,那麻煩可就大了。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呢,其中一名士子已經鼓起勇氣站起來直視孫途:“我們這可不是辱罵,而隻是說了些事實罷了。你等粗鄙武夫也就做些粗活守守邊地罷了,居然敢跑到如此風雅之地與我等平坐,當真是有辱斯文!”
他這話一出,不但那些同伴深以為然地點頭表示附和,就連周圍幾桌客人都露出了讚同之色來。在如今的大宋,尤其是這東京城裡,武人地位之低下已遠超人之想象,一名普通士子都可以不把朝廷武官放在眼中。而且要是這事傳揚出去,不會有人說他挑釁,隻會被人稱其有膽氣,敢說話。
孫途麵寒心更冷,直到今時,他才真正領略到了如今武官有多麼的卑微,怪不得大宋軍隊的戰鬥力會如此孱弱,說到底還是因為武人的精氣神已全數被人奪去所致。
要是換了其他人,到了這時候也隻能認命,即便要還擊也是以後背地裡的事情了。但孫途卻不肯如此退縮,他的雙眼突然就眯了起來:“你說武人無用,在我看來你等才是真正的廢物一群!”
“你……”這些士子是真沒想到孫途他居然就敢還嘴,而且還說得如此直接與刻薄,一時竟有些措手不及了。
而孫途的話才剛開始:“你等自以為讀了幾本破書就可
目空一切?不過就是幾個酸儒而已,肩不能抬,手不能提,之乎者也的有甚用處?彆說就憑你等心胸才學根本就考不中進士,就算真讓你等僥幸得中,也是我大宋朝廷,和天下百姓的晦氣!
“相比你等隻知道浪費紙墨,浪費糧食的無用蠢物,我大宋將士才是國之棟梁。要不是有他們在北方和西北鎮守邊疆,哪有你等在此狺狺狂吠的機會?恐怕遼人黨項人早就率鐵騎殺進中原,將你等斬殺殆儘了!你們所以還能安坐於此,就是因為有我等武人拋頭顱灑熱血地守在邊鎮之上,可你等卻不思感激,反倒口出不遜,當真是讓人齒冷!”
這一番話說下來,直讓這些士子全都呼吸急促,竟連還嘴都做不到了,他們本就不是雄辯之人,不過是仗著身份高貴才敢大放厥詞而已。現在氣急之下,他們唯一能說的就隻剩下:“豈有此理,有辱斯文……”了。
而孫途的話尚未說完:“有一點我或許還真就說錯了,若是遼人黨項人的鐵蹄當真殺進中原,你等軟骨頭能做的就隻剩下跪地歸順,然後用阿諛奉承之辭來跪舔異族之人,難有一點氣節可言。
“你們說我孫途隻一介武人根本不配與你們同聚一堂,在我看來我大好男兒與你等共處一室才是真正的自降身份呢!”
一番疾風暴雨般的駁斥終於說完,整座彩舞樓裡無數賓客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年輕人居然就敢如此羞辱一乾士子,這膽子也太大了,難道他不知道如今乃是文人當政,武人隻能蜷縮的時代嗎?現在他這一番話說出來,可是幾乎把所有文人都給罵了進去,當然也包括朝中那些官員,以及政事堂裡的諸位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