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你們居然還敢說出這話來?就不怕昨夜死於大火中的無辜之人的冤魂來找你們索命嗎?”孫途森然說道。
這話說得黃琦他們的身子陡然就是一顫,低頭垂目,竟不敢有所分辯了。而薛通判見此,心裡更是一涼,看來此事還真與他們大有關聯了,當即一拍桌案:“你們幾個若還有一絲天良未泯,就把自己犯下的罪行老老實實交代出來。要不然,本官定當嚴刑伺候!”說話間,已有差役嘩啦一下把各種大小刑具給摔在了地上,使得眾人身子更是一顫,麵露懼色。
見他們依舊不肯開口,孫途又道:“說,昨夜長興坊的大火到底是不是你們所放?你們可知道就因為這一把火,死了多少人,讓多少人就此家破人亡!”
“小的冤枉哪,通判明鑒,我等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等事來……”黃琦的反應最快,這個官場老油條已隱隱地察覺出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所以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再度喊冤。
在他這一開口後,尤老八和嚴環兩人也都紛紛叫起屈來:“冤枉哪,孫都頭,我等雖然與你有些仇怨,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把如此重罪扣在我們頭上啊。”他們深明把水攪渾的道理,索性就點出了雙方矛盾。隨後,幾人連著他們的家人一起又用力地朝薛遠朋叩首喊冤,一副抵死不認的模樣。
這下倒真讓薛遠朋有些為難了,因為他手上確實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是他們三個放的火。當然,要是換成其他人有嫌疑,此時薛通判就可對其用刑了,但對上這三人,因為有所顧慮,他反而不好強行問案。
孫途麵色一沉,當下就道:“看來你們三人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白九,你們三人為何會被人帶來?可是因為去了他三家報信,讓他們儘快逃離東京,所以才會被一並拿下?是誰讓你們去報的信,他又說了些什麼?若有一句虛言,就是他們三人的同謀!”他迅速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將壓力甩到了白九他們三個幫閒的身上。
作為東京城裡大小事務最為繁雜的衙門,開封府內官吏差役等等人手統共加起來也不到兩百,尤其是辦差的人更不過百來人而已。光這點人手自然不可能做完所有事情,所以就需要找人幫手,這便是衙門前幫閒之人了。他們雖然也算開封府的一員,卻不在官吏名冊之上,甚至比後世的臨時工的身份更低,隻能靠著聰明能乾來賺幾個辛苦錢。
白九三人就是這樣的存在,靠著交好差役捕快來讓自己有些身份和權力,從而謀取到更多的好處。現在被孫途出言一嚇,三名幫閒果然全都露出了惶恐之色,他們本就與本案沒什麼關係,隻是受人所托才去報信而已,現在如何還敢為黃琦等人遮掩。
隻猶豫了片刻,白九就已開口了:“通判饒命,都頭饒命哪……小的確實是受了徐爺……徐飛的囑托才去見的黃……黃琦。他讓我說的是,昨晚那場火的真相已被孫都頭查到,恐怕很快府衙就要將他們捉拿歸案了……”
此言一出,黃琦三人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得一片慘白,這下可好,本來沒有證據的,自己一心虛,倒把罪名給坐實了。
這也正是孫途布下的一招,他料定黃琦等人在衙門裡一定還有好友會傳遞消息,所以刻意讓崔略商在半路上詢問自己相關結果,再借此來個引蛇出洞,迫使他們自己露出馬腳來。
現在,就算是有了確鑿證據了。畢竟現在可不是後世,需要完美的證據鏈才能定人之罪,對如今的官府來說,隻要有了一些證據,接下來定人之罪就可以上刑逼問了!
也直到此時,不少人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孫途一早就布下了這一局,隻等黃琦他們自己往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