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兩人如滾地葫蘆般摔出治安所大門,外頭圍觀人等方才看明白裡頭到底出了什麼變故,居然是一名身量高胖的黑臉和尚動的手。而此時,他已再度衝到了另一名家奴跟前,在其還沒做出下一步反應時,已轟出拳頭,正中對方胸口,把人打得立翻而倒。
其他韓家家奴這時方才回過神來,高聲叫罵後,便已擺開架勢,掄起手中棍子就往這僧人的身上打去。出人意料的是,這僧人竟不閃不避,迎麵再次衝來,哈哈大笑間雖挨了數棍,可他那對勢大力沉的拳頭卻已接連打中幾人。與他挨了棍子連身子都不動下相反的是,那幾個中拳的家夥卻隻來得及出一聲慘叫便已如蝦子般彎腰倒下,再起不得身。
本來自持身份不願以多欺少的韓家教頭韓勇見狀頓時大怒,當即就飛身撲上,在靈巧地閃過一拳的同時,手中棍如蛟龍出海,直接就刺在那僧人的肩頭,竟頂得他腳步一錯,終於是朝後退了半步。
“哈哈,這才有些意思了!”不想那僧人不但沒有心生怯意反倒朗聲而笑,同時再度蹂身撲上,又是一拳迎麵轟來。隻這一拳帶起的勁風已讓韓勇刮麵生疼,他不敢硬接,隻能再度側身讓過,可還沒等他出棍呢,對方卻又一腳蹴出,直取他的下腹處。
好在韓勇的反應尚算迅,趕緊將攻勢化守,橫棍就在自己的小腹處一攔,啪地一下正好架住了這一腳,但覺一股大力猛然襲來,竟帶得他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後踉蹌退去,也讓他的心跟著猛地一沉,眼前的胖大和尚遠比自己要厲害得多,就是府中總教頭出麵都未必能討得便宜啊。
眼看對方還欲撲上,他趕緊往後跳開一步,口中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人?一個出家人為何會在此與我們為敵?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灑家魯智深,是受了孫三郎之托幫他看顧住這兒的。你們想把人劫走便須問過灑家這對拳頭答不答應才行。”和尚這才停下前撲的架勢,如山嶽般擋在眾人跟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那些韓家家奴早被魯智深一拳一腳就能把人打翻不起的手段嚇得慌了神,此時早退到了大門邊上,現在見到自家的倚仗韓教頭都不是其對手,心裡更是打起鼓來,再不敢上前。
韓勇聽得這話更感頭疼,隻能搬出韓家的名頭來嚇人了:“兀那和尚你可想清楚了,這是我魏國公府與這裡的官差之間的事情,你若再作阻攔,那就是想與我魏國公府為敵了,可沒好果子吃。”
“你們官府裡的那套東西對灑家根本沒用,灑家隻知道已經答應了三郎守在這兒,就不會讓你們輕易進來。還有,要打你就上前來,費這麼多話做甚?”魯智深滿臉不耐地說著,又猛然向前踏進一步,竟唬得那些韓家家奴再度後退,有一人不防後腳跟絆在高高的門檻上,頓時狼狽地摔倒在地。
魯智深見此又是高聲大笑起來,與此同時,外頭的圍觀者們也都哄笑出聲,他們是真沒想到之前看似強勢無比的韓家人等竟會如此不堪一擊,還醜態百出。
那名青年見此也略微一笑:“這叫魯智深的僧人確實不俗,賈平,你與他比如何?”
那個叫賈平的漢子苦笑搖頭:“這僧人天生神力可不是小的能比的,而且他剛才動手還留了力氣,不然這些人都得斷了筋骨。想不到這位孫都頭居然還能找來如此幫手,怪不得他敢在此時離開治安所了。”
“是啊,看來這個孫途不但有膽子有擔當,還頗有頭腦,我倒真想見見他了。”青年說著已轉身往馬車那裡走去:“這裡已經不可能再有變數,咱們再去開封府衙那裡看看。”
他們是走了,可治安所內的事情還遠未結束呢,韓勇眼看拿不下魯智深,便把主意打到了一直退避在旁的沈良等人身上:“你等竟敢與這賊和尚聯手,可知道得罪我魏國公府的下場嗎?”
沈良明顯縮了下身子,但隨後便抱拳道:“我等不過是奉命當差而已,既然孫都頭臨走時讓我們配合魯大師在此守著,我們隻能遵令行事。”有他這句話,其他那些差役胸膛也挺直了些,不再如之前般畏縮。
“三郎倒是有些手段,居然已把這些手下給調教得頗為聽話了。”魯智深心裡想著,眼中卻透著躍躍欲試的光芒,似乎很期待對方能再過來與他戰上幾合。隻是他越是如此,韓勇等人就越不敢上前,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僧人太渾根本說不通理,真動起手來吃虧的隻會是自己。
這便是魯智深高明的地方了,他其實也知道不好真傷到了韓家這些人,畢竟打狗也得看主人哪,所以能不動手最好不過。剛才他已先聲奪人,現在又擺出一副無所顧忌的樣子,自然就能震住麵前眾人了。彆看他長了一副粗豪模樣,卻是粗中有細,心裡跟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