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縱馬傷人所導致的風波平息後,孫途在城東的聲名是越發的響亮,百姓對治安所也是越發的信任起來,無論是尋常良民,亦或是街頭潑皮都不敢再觸犯禁令律條,因為他們已經明白孫都頭可不是開玩笑的,不管你是何身份,隻要犯了事,他一定會追究到底。
如此,東城一帶的風氣為之一肅,雖然還稱不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卻也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連小偷小摸之人都已幾乎絕跡。為此,東城這裡的街道司和兵馬司等相關衙門也受到了不少褒揚,倒讓他們對孫途和治安所生出幾許感激之意來。
不過對孫途自身來說,好處也就到此為止了,他並沒有因此事受到上司的賞識,正相反,無論是薛通判還是韓府尹對他之前強硬的表現那是滿懷怨念,要不是他身份特殊,恐怕早就將其開革出開封府了。
正因知道自己是徹底把上司們都給得罪了,孫途之後一段時日就越發的謹小慎微,不敢有絲毫的差錯,無論是治安所這裡的差事,還是衙門裡點卯等等事宜他都做到最好,不給人以任何的把柄。
這樣過了有大半個月,眼看臨近中秋佳節。
八月十四這天一大早,孫途就穿戴整齊地來到了開封府衙,因為明日按規矩京官都可休沐一日,所以本來安排在初一十五的排衙應卯日就改在了今天。
就在府衙群官吏聽著韓府尹的訓示,以及安排下半個月相關差事時,外頭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哭喊聲,這讓正說得滔滔不絕的韓長洲的眉頭微微一皺:“來人,去看看衙門外出了什麼事情,為何會有人在那兒吵鬨。”
門外守著的差役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片刻後,就帶回了消息:“府尹,是那關老漢一家又跑到我衙門前來哭叫喊冤了,小的們已經勸過了他們,好容易才把人給勸走。”
韓長洲一聽是這麼回事便歎了口氣:“這關老漢家中生變確實值得同情,但其子是失足落水,其孫女的事情衙門也已經儘力去查了,隻是到如今還無半點線索,他也當體諒我府衙才是。這樣,叫人給他家帶句話,人我們一定會幫著找,但若他們再敢無端來府衙門前鬨事,本府就隻能公事公辦了。”
孫途因為最近來衙門次數不多,所以對什麼關老漢一家的事情並不知情,不過聽得出來,對方來衙門吵鬨也不是一兩次了,顯然他們的遭遇極其悲慘,不然尋常百姓是不敢一而再跑到開封府門前來的。
不過其他官員卻沒有像他這樣想這麼多,隻是紛紛稱善,說府尹如此處置最是妥善不過。就這樣幾句話後,這事便被大家給繞了開去,重新說起其他公事來,尤其是接下來關於兩月後將有遼國使者到東京的相關事宜,更是被大家所重點討論。
遼國和宋國自大宋建國以來就是敵人,但自澶淵之盟後雙方卻已少有大動乾戈,即便有些摩擦,也被控製在小範圍內。而且每一年裡,雙方都會派出幾批使者互相朝見一番以示友好,這也是一種向對方宣揚自家實力的機會。
不過因為最近兩年,朝中多有人提議要重開戰端,使兩國關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大宋今年就沒再派使者去往遼國。不想遼國這次卻主動打了招呼,將在九月派使者前來,預計十月上旬就會抵達汴京了。
對此,朝中君臣自然頗為重視,同時為了確保遼國使臣的安全,無論是沿路各路州縣,還是汴京城裡的各治安衙門都擔了不小的責任,開封府作為東京城一處主要的親民治安衙門,自然也是責任重大了。
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但韓長洲到底還是對眾下屬道:“相比於其他三邊,汴京東城的治安明顯要好過太多,這一切都是孫都頭的功勞。本官希望其他人在治安事宜上也能多學孫都頭,如此本官可無憂,朝廷亦可無憂矣。”
“府尹謬讚了,下官隻是儘自己的職責而已。”孫途忙謙虛了一句,換來的卻是其他人有些尷尬的笑容,他們看向孫途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其他意味。
“罷了,今日大家就散了吧,過了明日,咱們可就有得忙了。”韓長洲一擺手,率先起身,其他官員這才紛紛跟了起身,然後各自散去,忙自己的差事。
而孫途卻和這些同僚沒太多的交集,隨口敷衍幾句,便徑直離開回了城東。
因為現在城東的治安已然大好,孫途也不用整日留守治安所中,隻安排了些差事,他又去流芳居看了看生意,順便把剛從倉庫裡取出來的炸雞調料送過去。
話說自從徹底扳倒了張家後,流芳居的雞肉供給終於又不是問題,隻是食客們對孫途提供的後世冷凍雞肉卻年年難忘。奈何那倉庫裡的存肉畢竟有限,在限量供應了幾月後,十多噸的雞肉就已全數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