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趙司丞立馬就來了興趣,現在除了放棄下遊大片莊園良田,難道還有更好的對策嗎?
“司丞請看那裡!”孫途一指他們的側前方,那裡本是一座跨於汴河之上的虹橋,但因水勢過大的緣故,橋身已有半數被漫過。趙司丞看了半晌也沒能看出個什麼端倪來:“那橋上有什麼不妥嗎?”
“不是橋上,而是橋下。那裡不正好有水渠入口嗎?隻因被閘口所阻攔,河水才無法進入。要是打開閘口,河水自然就往底下灌去,則河堤這裡的情況就會得到極大的緩解。趙司丞,以為如何?”孫途耐心地作著解釋。
趙司丞若有所思地一愣,心裡已迅速盤算起來。其實作為街道司司丞,再加上這次被調來治理河道,他對城內地下暗渠自然是有過一番了解的。
卻說東京城地下暗渠四通八達勾連起了整座城池,在尋常百姓眼裡那是鬼樊樓,是無憂洞,是那些多行不良的賊人用以逃避藏身的好去處。可其實在當初建此都城時,官府朝廷卻是為了排汙排水之用。不然這百萬生靈住在城裡早已臟汙不堪了。
不過之後不知是何緣故,朝廷方麵就隻把這些溝道暗渠當成日常所用,卻把排放河水的這一用處給丟到了一旁。這或許也和東京城幾十年都未曾遇到過水患有所關聯吧,反正誰都沒再提要打開下方溝渠的閘門以減輕上方河道的壓力。
趙司丞固然是看出了這一點,可他官卑言輕根本說不上話,所以此事就一直拖著。直到今日,孫途在他麵前點破這一層,才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可隨後,他又猶豫起來:“管著溝渠閘口的可是工部,除非工部點頭,本官才能下令開閘泄水。”
“司丞此言差矣,事急當從權。如今河堤這裡已岌岌可危,若是再向工部請批,甚至報上政事堂,讓諸位相公商討出個結果來,隻怕河水就要把東京城給淹沒了。在我看來,還是趕緊讓上下遊同時開閘,放水入渠為好。”
“你這話雖然有些道理,可是……”趙司丞卻依舊是一臉的為難,可隨即,他又把臉色一變,滿是猜疑地看向了孫途:“不對,你為何會向本官提出此等建議,可是另有他意?我記起來了,之前曾有不少人從那裡的閘口跑進溝渠,你想放水淹人!”
早前粉燕子的人慌不迭地翻下河道進入閘口的異常舉動也在他們的關注下。隻是對方並沒有毀壞河堤的意思,而且他們有有其他職責在身,所以便也沒有加以阻攔。此時想到孫途開封府都頭的身份,趙司丞終於轉過了彎來,一臉警惕地盯著對方。
孫途倒也沒有否認,當即就點頭道:“司丞說的不錯,下官正是有此用意。這些賊人作惡多端,如今卻跑進了地下暗渠中讓人束手無策,隻有用水攻之,才能將他們一網打儘。而且這麼做也能一解河道水患燃眉之急,可謂一舉兩得。”
“不成。”趙司丞立刻搖頭反對:“先不提工部那裡未必肯應允,到時出了事情本官可擔待不起。光是溝渠裡那些人命就不是你一句話就能隨意決定的。本官斷不會答應如此事情!”
看著對方一臉堅決的模樣,孫途的眉毛迅速提了起來:“趙司丞當真不肯為我東京百姓做一次決定嗎?”
“本官雖然有心為民,奈何無權下此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