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治安所,孫途這個主心骨才不在兩日,一眾下屬已然心神不寧,彆說按之前規定般上街巡視了,就是留在宅子裡的這些人都總顯得神不守舍,不知該做些什麼才好。
這時,一人突然神色緊張地就衝進了二堂,看了眼坐立不定的沈良等人就開口說道:“沈都頭,如今城裡突然有人在傳,說孫都頭他……他……”說著卻又有些為難,不知該怎麼講才好了。
“在傳都頭出了什麼事?”沈良與崔略商等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急問道。自他們知道孫途被開封府派去遼人使館隨後便無音訊,心是時刻都提著的,生怕他真被遼人所害。
“他們說孫都頭已經被遼人說服,投到遼人手下當官了。”說完這話,此人不禁大大地喘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般的樣子,可目光卻不敢與在場幾人相交。
堂上眾人的神色頓時就是一變,個個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來,崔略商率先搖頭大聲道:“這不可能,孫都頭一向正直無私,他怎會背叛朝廷?而且如今他還在東京,怎敢做出這等大逆之舉?”
沈良也隨後點頭表示讚同:“不錯,我也相信孫都頭他不是這樣的人,這一定是遼人所使的離間計,我們絕不能信!”
就在幾人都紛紛開口表示相信孫途時,卻突然冒出了一個略有些遲疑的聲音來:“可是我聽說因為打傷遼人使者一事府尹已決定罷免都頭之職,你們說都頭他會不會一急之下便……”
這話立刻就讓大家想起了當日薛通判在治安所外毫無顧忌地說出要革孫途的官,罷孫途的職的表現,難道這是韓府尹做出的決定嗎?要真是如此,都頭眼見前途儘毀,再加上心中的怨憤,還真可能被遼人幾句話給打動了呢。
“可是遼人為何竟會想到招攬孫都頭呢?他可不是我大宋高官,更沒有任何能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崔略商依然有所懷疑地說道。
這個答案他們當然無法想出來,最終由沈良道:“是與不是我們一看就知。倘若都頭真已被他們收服,那雅兒姑娘一定也被遼人接走了,我們這就過去一看究竟。”說著,便已起身往外走去。其他人略一猶豫,也都紛紛跟上。
當這些差役趕到孫途的住處時,看到的卻是人去院空的場景。不單孫途與雅兒都已不在,甚至連他們隨身的一些衣物都被人帶走了。見此一幕,眾人臉色更是一陣變幻,即便是再相信孫途不會背叛大宋之人,這時候也都開始懷疑他的決定了。
畢竟作為陪著孫途一路走來的親近手下,他們是清楚知道朝廷和那些上司們是怎麼對待自家都頭的。要不是他能力出眾,手段高明,還有童貫這座大靠山,恐怕這半年來已經死過許多次了。而孫途在為朝廷立下不少功勞的情況下,卻幾乎沒有得到任何的封賞,就是他們都覺著有些不公,更彆提孫途這個當事人了。
難道都頭他當真因為寒了心,所以就被遼人給策反了?在麵麵相覷中,眾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這麼個想法來,隻是這猜測的話語卻是誰也不敢真說出口。
相比於和孫途關係緊密的這些下屬,城中百姓就少了許多的顧慮。所以當事情傳開後,便有不少人開始大罵孫途忘恩負義,認為這樣的大宋叛徒就該被抓起來千刀萬剮,才能解心頭之恨。
“我早就看出這孫途不是什麼好人了。你們想想他那些手段,當真是不留半點餘地,不管是對付幫會中人,還是和那些達官顯貴作對,都不帶半點猶豫的。你們說這樣的人會懂得禮義廉恥嗎?不會!既然他連這點品格都沒有,此時投入遼人帳下謀一個更好的出身也再正常不過了。”
“兄台說的不錯,其實我也早就看出那孫途不是個好東西了。你們或許都已經忘了吧,就在半年前,孫途才被朝廷選中將要為官時,他已在樊樓中和不少讀書人起了衝突。試問要不是他狂妄自大舉止過當,又怎麼可能和那些讀過聖賢書的人起衝突呢?”
“此事我也記得,這便叫得誌猖狂。像這樣的人,此時突然背叛我大宋也在情理之中了!”
茶館酒肆、街頭巷尾,不斷有人說著孫途的壞話,同時不斷地向人確認孫途已經投靠到了遼人手下,這自然惹來更多人的仇視,要不是孫途此時身在遼人使館讓這些百姓不敢跑去鬨事,隻怕他們都要想法兒把這罪該萬死的叛徒給揪出來生生打死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人對此事的真偽做出猜疑:“如今朝廷都沒證明此事呢,我們怎能如此隨便就認定了孫都頭已投靠遼人?你們可不要忘了,他在此之前才剛剛拿了遼人,打了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