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個藥再好,她也無福消受。
眼見大娘轉身走了,楊鈺並不生氣,反而笑了笑,因為此時有人走過來,靠近他。
那是一個穿著還不錯的中年男人,那人問道:“一份藥,四百文?”
“嗯,怎麼,你想要?”
“給我一份。”
楊鈺和中年男人痛快做了交易,四百文收入囊中。
其實楊鈺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大嬸。
黑袍人已經把計劃說出來,他定價這麼高,專供有錢人,大嬸衣著樸素,楊鈺當然知道,大嬸買不起。
他剛剛那番話是說給旁邊的中年男人聽的。
那中年男人穿著綢緞衣服,家裡應該還算豐厚,兜裡有錢。
楊鈺就賭他知道黑袍人的藥,本來是五百文一份。
一下子變成四百文,當然會心動。
這就是楊鈺聲東擊西的戰略,成功了。
昨晚他們回去商量之後,就已經決定要稍微降下價格來,今天隻是試試水而已。
楊鈺手下四百文銅錢,又看著它消失在掌心,嘴角雖然在笑,可眉頭卻是緊鎖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的微妙,楊鈺說不出來為什麼。
黑袍人去找鈴蘭的時候,楊鈺沒有跟著,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
隻知道,黑袍人回來就跟他們說,他們小隊和王永柱,那個重刑犯的隊伍打了擂台,讓大家配合。
楊鈺照做了。
黑袍人這一路走來,貢獻不少良策和解題信息,幫楊鈺省了不少麻煩,按理來說,他應該算是一個很可靠的合作夥伴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麼,楊鈺心頭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說不上來。
畢竟,他現在就連黑袍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他太神秘了,這讓楊鈺本能覺得不舒服。
希望是他多想了吧。
第二天很快過去了。
到了晚上,王永柱來到神台前一數,今天黑袍人賺了四千。鈴蘭這邊,賺了四千五。
總的合計起來,鈴蘭這邊整整領先了一千三百文!
差距居然被越拉越大了!
王永柱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反而還遙遙領先了。
他一顆心徹底放下心來,覺得鈴蘭的決定果然沒有出錯。
今天晚上,王永柱也睡了十分踏實的一覺。
-
第三天。
來羅布家門口排隊的人少了一半。
王永柱一打開門,掃了一眼,對人數粗略的估計一算,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麼少了這麼多?
王永柱拉過一人,一問。
那人回答道:“你不知道嗎?你們對家也出了一樣的藥劑,賣得比你們還便宜,四文錢一杯!”
王永柱聽了,僵住當場。
這黑袍人真是人心險惡!
發現走低價有優勢之後,居然也按低價賣了。
不僅如此,還買得比鈴蘭這邊低。
這樣一來,居民就都會去他那裡買藥了。
怎麼辦?
難道要跟著降價嗎?
降到四文錢?
都一樣,就沒有價格優勢了。
降到三文錢?
那也太便宜了!
可是如果不降低優惠,居民都跑去找黑袍人——
等等。
王永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看著擠進屋內的人群,意識到,雖然黑袍人一杯四文錢,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去他那裡買藥,依舊選擇了鈴蘭。
是因為……賜福。
所有排隊的人,都在鈴蘭身前排著隊,一臉虔誠的等著。
要說鈴蘭和黑袍人比起來還有什麼優勢的話,就這個了。
薩滿的賜福!
原來如此,那怪鈴蘭累得半死不活還依舊堅持坐在這兒賜福。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薩滿在居民的心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哪怕高出一文錢的價格,他們也寧願選擇鈴蘭。
因為那是保護他們的薩滿。
而五文錢一杯的價格雖然丟失價格優勢,損失了很多顧客,但和四文錢一杯比起來,反而是鈴蘭的價格更貴。
現在輪到鈴蘭走價高市場了。所以,雖然人數略有損失,但價格相對更高了。
不過一夜,雙方的立場直接顛倒過來,攻勢逆轉。
盤完了這些,王永柱看著一臉嚴肅給居民賜福的鈴蘭,心中無比複雜。
這到底都是什麼彎彎心眼子才能想得出來的招數啊。
他隻想一步兩步,但她居然連後續黑袍人的反應都給算進去了。
如果不是鈴蘭年紀看上去實在小,王永柱都要懷疑那是個老妖怪了。
要知道,他的女兒在快十八歲的時候,依舊還是個隻會讀書什麼心眼也不知道的傻丫頭。被人欺負了,不會欺負回去,也不會和爸爸說一聲,自己默默扛著。
在他心裡,鈴蘭和女兒是同齡人。
可年齡這麼小的人,怎麼這麼多縝密的心思,她到底都經曆過什麼啊?
天生人精嗎?
王永柱想不通,也想不出來,乾脆就不想了。
他已經完全放棄了思考。
因為第三天來的人比較少,鈴蘭也有了休息的時候。
送走一群人後,她打量了水缸一樣,發現已經所剩不多了。
需要打水來用。
鈴蘭讓羅布和多吉兩人去把水打回來留作備用,隻等著前麵水的用完,就給續上。
多吉和羅布很快離開。
沒過多久,多吉和羅布回來了。
他們兩人神色慌張,一臉驚駭,仿佛遇見什麼可怕的事情。
而水桶是空的,裡麵什麼都沒有。
鈴蘭困惑道:“水呢?”
羅布說:“沒、沒有水了。”
“……?”鈴蘭繼續困惑,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我們金錢鎮有一條河,日常都是去那裡打水用的。剛剛我和哥哥去看了,那條河已經乾涸了!”
羅布一臉天塌下來的模樣,“我活了這麼久,就沒見它旱過,可這一次,一夜之間,全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