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在羅布家裡等了一會兒,很快黑袍人就來敲門了。
他是自己走的,花了不少時間。
“你也不等等我。”他說,“讓我順個路。”
鈴蘭懶得搭理他:“水缸在那裡,你給我水,我給你錢,咱們銀貨兩訖。”
黑袍人點點頭,走到水缸前站定。
他掏出神諭之書,喊了一聲:“夫諸。”
一道柔和的白光閃過,隨後眼前出現了一隻形似白鹿長角的動物。
祂身披祥瑞雲紋,繞著黑袍人騰雲飛了幾圈,歡快的撒開蹄子。
黑袍人指著水缸:“填滿水缸。”
夫諸依言而行,很快把水缸填滿。
見此鈴蘭充滿警惕:“你不會下毒來敗壞我的生意吧?”
黑袍人看她一眼,隨後拿起水瓢,喝了一口:“信我了?”
鈴蘭還是不信她。
她接過水瓢,自己也喝了一口,喝之前說道:“你如果下毒,我就死了。”
說完一飲而儘。
黑袍人隻是看著她喝下去,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鈴蘭感覺她身體機能還在正常運轉,根本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她道:“行了,你可以把前拿走了,兩千文。”
話音落下,吉祥天母擂台上的錢消失了兩千文,與之相應的銅錢出現在五猖神的擂台上。
鈴蘭失去了兩千文,黑袍人得到了兩千文,如此一來,鈴蘭保持的領先優勢就沒有了。
她隻剩下九千八百文,黑袍人則變成了一萬一千四百文。
黑袍人又笑了:“明天見。”
鈴蘭瞪著他,把他目送走遠。
等次日,第四天。
來羅布家買藥劑的人,比之昨天又少了一些。
這也在鈴蘭的意料之內。
對居民來說,驅除適度的汙染,可以活動身體,不影響日常生活就可以了。
沒有錢,就是硬捱,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會每天過來買藥的。
一整天過去,鈴蘭賺了兩千文,一共是一萬一千八百文,黑袍人賺了一千五,一共是一萬兩千九百文。
雖然黑袍人賺的沒有她多,但因為基數比鈴蘭大,所以整體上還是鈴蘭落後了。
王永柱又開始憂愁了。
他試探性提議:“要不,我們也降價?”
如果鈴蘭也降價,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鈴蘭卻搖頭道:“不,不降價。”
王永柱勸她不動,也就放棄了。
他心裡沉甸甸的,感覺這一次比賽要輸。
-
又過了一日,第五日。
今天是擂台的最後一天,等天一黑,擂台就徹底結束了。
事關重大,沒等天黑,羅布家裡所有人都提心吊膽起來。
最折磨人的不是行刑時刻,而是死期之前的等待。
羅布說話都不敢大聲說,多吉則是緊張得幾乎不敢呼吸,感覺比打獵還刺激!
今天來買藥的人,更少了。
王永柱倚靠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鈴蘭依舊堅守崗位,來一個,她就賜福一個。
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羅布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黑袍人出現在門口。
王永柱渾身防備:“你來乾什麼?”
黑袍人的聲音聽上去笑嘻嘻的:“已經快結束了,我過來提前看一下你們的敗相。”
“你——”王永柱拳頭開始癢了。
黑袍人徑自搬了椅子,在鈴蘭身邊坐下。
鈴蘭偏頭看他一眼,什麼話也不說。
”反正已經要塵埃落定了,我過來或不過來,已經影響不了大局了。”黑袍人遙遙領先,接下去,他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要等待,就會贏。
鈴蘭還是什麼話都不說,就又安靜的坐了這麼許久。
沒有人再來了。
鈴蘭說道:“把門關了吧。”
“啊?可是——”王永柱心頭火燒火燎的,可是他們還差黑袍人一大截沒追上啊。
現在關門了,那差距怎麼追趕上來?
黑袍人一共賺了一萬四千七百文,鈴蘭這邊才一萬兩千八百文。
這麼大的差距,怎麼搞。
鈴蘭沒有向王永柱解釋什麼。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扯掉身上的帽子和衣服,不再裝扮薩滿。
鈴蘭說:“沒事的,反正已經要結束了。”
黑袍人沉默看她,再一次不明白她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自曝自棄了?
鈴蘭抹了一下臉,說道:“這幾天,我在賜福的時候,一直在注意感受時間的流逝,並不是單純坐在這兒賜福的。”
“哦?”黑袍人費解。
“我的意思是說,我大概掌握了這裡的時間規律,這裡的天很快就要黑了。”
黑袍人順著她的話說:“是的,我們的擂台很快就要結束了。”
“所以,你輸了。”鈴蘭笑了起來。
在天色即將黑下的那一刻,鈴蘭拿出神諭之書。
“青蚨飛入。”
話音剛落下,空氣中忽然傳來撲簌簌的飛蛾煽動翅膀的聲音。
五猖神擂台錢的銅錢,正以飛快的速度流向吉祥天母的擂台之上。
不多不少,正好兩千文。
之前鈴蘭花出去的錢,重新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