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柱認真看了一眼,確認道:“有口無肛,我見過,聚財的貔貅。”
“哦。”特征倒是挺明顯的,但鈴蘭依舊無法從外貌辨認出來這潦草的獸像。
鈴蘭翻開她的神諭之書,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指了一個方向:“去那裡,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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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看?”楊鈺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看著已經恢複往日生氣的金錢鎮商鋪,問了一聲身邊的黑袍人。
此時他們一行五人都聚齊在這裡,商量著要前往下一個地方了。
幾人都表了態,但唯獨黑袍人沒說話,作為隊長的楊鈺詢問他的意見。
可是,往日對這種事情最為積極的黑袍人此刻竟然對楊鈺的話沒有反應。
楊鈺接著喊了好幾聲之後,黑袍人才回過神來。
“什麼事?”
“我說——”楊鈺深深歎口氣,“我說下個地方,我們打算往西南方向出發,你怎麼看?”
“啊,哦,好啊。你們去啊。”
楊鈺繼續耐著性子,“你之前說,你的神諭之書會降下指示,引導我們前進的方向。你來看看,這一次去西南方向是正確的嗎?”
五人的旅途因為黑袍人的神諭之書省去很多探索時間,一路走來都非常順利,楊鈺已經習慣了,每次動身之前都會詢問一下黑袍人的意見。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隻是沒想到,這一次的黑袍人不再像往常一樣,給他們答案。
“我不知道啊。”黑袍人攤了攤手,“那是你們的事情,問我乾嘛。”
“……什麼?”楊鈺一楞,沒明白。
隊伍裡那個染著紫發、戴著黑色口罩的小明星許之夏說道:“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字麵意思。”
許之夏被他這麼無視,簡直要氣炸,“喂,你這幾天打擂台,可都是我們幫你忙前忙後,你怎麼翻臉不認人?”
黑袍人聽了,輕飄飄掠了他一眼,說道:“我可沒要求你們幫我。”
“你——”許之夏氣結。
穿著紅色衝鋒衣的柳聽妍也皺眉,說道:“你這樣說是不是太傷人心了?我們是隊友!”
“一開始是。”黑袍人慢悠悠道,“但從現在開始,不是了。”
那個頂著半隻花臂的沙承也滿臉不讚同,“草!老子從來沒見過這麼欠的人。氣死我了,老子早就看不爽你了,穿著個黑袍,也不露臉,名字也不說,當誰稀罕似的,一副天底下你最酷最拽最狂的樣子。我今天就要——”
沙承憋了一肚子氣,就要上前實施教訓,還是被楊鈺攔住了。
楊鈺沉得住氣,也不生氣,問黑袍人:“你到底想乾什麼?”
黑袍人笑著說:“也沒什麼,就是把你們開除出隊伍了。”
說完之後,黑袍人一眼也不看他們,轉身就離開金錢鎮。
“啊啊,彆攔我,我要去打死這個臭玩意——”
“太過分了吧!你回來!”
“你——你等等——”
身後的聲音吵鬨得很,什麼人說話都有,黑袍人不耐煩去聽,直接拿出神諭之書,身體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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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錢鎮外麵的路相當好走,看得出來,是修過的官道。好處是走起來很舒服,壞處是路隻有一條,郵表畷無法重新開道,走得很慢。
鈴蘭和王永柱走了整整一天,都看不到道路的儘頭,也沒看見籠城的影子。
他們就在路旁過夜了。
好在有吉祥天母護法,現在的他們根本不用擔心在外麵過夜。
王永柱燃起篝火,把羅布已經饢掉的餅重新烤起來,然後遞給鈴蘭。
鈴蘭結果,咬了一口,然後說:“還不錯。”
“那是,我廚藝還不錯。”
“這餅又不是你做的。”鈴蘭糾正他。
王永柱就不再說話了。
是羅布做的,他不過是烤個火罷了。
但他廚藝真的還不錯的。
兩人吃了飯,也沒什麼天要聊的,正要睡去時,隻見火堆旁一陣白光亮起來。
黑袍人突然出現在兩人麵前。
鈴蘭汗毛立即豎起來。
她大聲道:“你想乾什麼?願賭服輸!”
這是一個神諭之書已經滿了的妖怪,鈴蘭不想和他發起衝突。
她想用自己拔高的聲調和板起臉來的表情來表達她的態度:她真的很不歡迎她!
黑袍人看了眼渾身戒備正在拿刀的王永柱,再次無視他,跟沒看見這麼大個人一樣。
他蹲在鈴蘭麵前,笑著說:“願賭服輸,不過我想加入你的隊伍。”
鈴蘭皺眉道:“你這個人壞得很,我不喜歡你,我不同意你加入。”
黑袍人沉默了一會兒,“這樣……”
他忽然翻開神諭之書,翻了翻之後,定在某一頁上。
然後“撕拉”一聲,這一頁就被整整齊齊撕下來。
黑袍人把這頁紙放到鈴蘭麵前,問了一句:“你說祂嗎?”
鈴蘭不說話,但眼神明明白白告訴他,她不歡迎他。
黑袍人一哂,隨手一揚,那張畫著五猖神的神像飄落到火堆上。被火舌舔舐,很快被燒為灰燼。
“這樣呢?我可以加入你的隊伍了嗎?”黑袍人繼續問道。
這一次,輪到鈴蘭語塞了。
她不明白。
哪怕五猖神是半正半邪,對黑袍人來說,也是可以用的工具。他也不介意五猖神是什麼樣的,能用就行吧?之前不是一直用著嗎?
鈴蘭問道:“你乾嘛?”
黑袍人說道:“不乾嘛。”
“你說過的,我是你的手下敗將。”黑袍人看著鈴蘭,黑袍下被火光照著的一張臉上似有笑意,“願賭服輸,你可以隨意處置我,包括我的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