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伯媛頓時像是個被哪一句話點燃的炸藥,聲音突然尖銳:“今日說我鬨脾氣說我瘋勁大、不顧家中利益,可若我不鬨若我不發這個瘋,誰來顧及我的利益,誰來考慮我的未來!”
“阿姊你就在這兒看著,今日我若是妥協一步,他日等待我的便是更加擺脫不得的命令。”
蕭令儀被她這麼一唬,想要反駁什麼,可看了眼身邊的越昭,隻得壓下脾氣,好聲好氣道:“伯媛,當日叔母真的隻是偶然提了一嘴,並非真的要你嫁他,何況他看著也是一表人才的模樣,你是叔母親生女兒,叔母又怎會委屈你呢?”
“什麼一表人才,我看他朱右清就是一臉諂媚歪相!”蕭伯媛打斷蕭令儀的話,“你說她們愛我,就自當尊重我的意願,不若難道要向你一般,大伯大伯母都不在了還要聽祖母的歪理日日去皇宮裡就為碰那勞什子皇帝的麵?阿姊你真的喜歡那皇帝嗎?你真的想去那個日後再與我們難以見麵的皇宮嗎?”
蕭令儀的臉一下冷了下來:“大膽,還不快閉嘴。”
蕭伯媛的嘴跑得快,此時被蕭令儀一吼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連忙朝著越昭跪下:“公主恕罪,伯媛一時氣話冒犯了公主,伯媛並非有意作想,請公主恕罪。”
說完雙手相搭於地,頭低低地埋了下去。
蕭令儀也跟著跪下,但沒有彎下背脊,隻是舉起手臂雙手相搭,低頭將額頭靠於手背上。
“家中姊妹言行無狀,請公主恕罪,皆是無心之失,蕭家忠心耿耿,不敢覬覦其他,還望公主饒恕。”
越昭聽了一耳朵的八卦,心裡正頗有些津津有味。
她雖對皇權之事不感冒,心裡也常常指著皇城破口大罵,但此時作為一個天家公主,她也知道她該冷下臉,她該循著皇家該有的模樣。
鼻息間重重呼出一口氣,越昭麵無表情道:“非議宮中之事,對陛下行不敬之言,蕭伯媛,你可知罪?”
“伯媛知罪,請公主饒恕。”蕭伯媛慌張地回答,咬緊了下唇,見越昭久久沒有回話,她悄悄抬眼看了眼越昭。
蕭令儀直直地跪坐著,低著眉正巧看見這一幕,心下有些無奈,也隻等著越昭說話。
“念你年幼,此次便罷了。”越昭目光放遠,看向前方的小亭子,“若有下回,定不輕饒。”
“謝公主。”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蕭伯媛重重鬆了一口氣,蕭令儀則看起來依然波瀾不驚,像是早就知道如此一樣。
二人站起後,蕭令儀刻意地擰著眉,厲聲對蕭伯媛道:“還不快退下,彆在公主麵前再闖禍了。”
蕭伯媛嗯嗯幾聲,行了禮就退下了,腳步匆忙得活像有猛獸在後頭追著。
蕭令儀見她身影消失後才歉意地轉向越昭:“今日擔待不周,冒犯公主了。”
“無事。”越昭笑笑,“令妹天真可愛。”
說完就邁開步子繼續慢悠悠散起步來。
蕭令儀立在原地有些猶豫,對於方才蕭伯媛哐哐倒出的一堆話,她正思考著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大概能猜到以公主的性子,方才不會因此治伯媛的罪,但是她摸不清越昭是否在等著她現在解釋,也摸不準越昭到底需要什麼樣的解釋。
正下定決心,也跟著邁開步子,剛要開口,越昭倒是先她一步說話了。
“方才我其實就想問了,不知陳尚書的夫人是何性子?”
蕭令儀一時有些怔愣,但很快還是回過神來:“公主講的可是戶部尚書陳廣風大人?”
“是他。”越昭回過身,認真地看向蕭令儀。
蕭令儀見此垂眸,過了片刻才抬頭直視越昭的眼睛輕聲道:“陳夫人前幾月過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