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緩緩走到案牘前,桌上硯台裡,還有墨汁,他拿手沾了一點,捏了捏:“新墨。”
他又掃視一圈,看見一張帶著汙漬的宣紙,他走過去,把紙撿起來,隻見那紙上似是被透過墨跡。
隱約能成幾個字。
“玉……”北寰言努力認著,“招?”
幾息安靜,北寰言忽然反應過來,瞳孔微縮,當即轉身就往外疾行:“回府衙!”
“什麼?”淩信見北寰言一陣風地往外走,立即跟上,“寫的什麼?你這麼著急回去?”
“如玉招供。”北寰言把紙握在手裡,“我們身邊有他們的人!所以他們才沒有再派人來跟蹤!”
“什麼跟什麼?”
北寰言說得斷斷續續,淩信沒聽懂。
北寰言也顧不上跟他多說,奔到門口,翻身上馬,往府衙趕。
“你說什麼啊?”淩信翻上馬,跟著北寰言跑。
北寰言根本顧不得跟淩信多解釋,馬奔出清水巷,又到大街上被堵。
北寰言閉上眼睛,努力從記憶裡調出之前看過幾眼的沁春城輿圖。
很多畫麵從他腦子裡閃過,一張沁春城輿圖在他腦子裡逐漸拚合完成。
他憑著記憶裡的那張輿圖,找到了相互貫穿的小巷,直至府衙門口。
“走這邊!”
北寰言已經在腦子裡構建完成了路線圖,他繞開擁堵的大路,直奔小巷。
*
如玉抱著自己的雙腿,蹲坐在角落,抹著眼淚。
坐在這深牢之中,什麼前途,什麼郎君,都是奢望。
馮郎,馮郎……
如玉靠在潮濕的牢壁上,一直想著那個人。如果她受罪能換來他一世長安,那她也認了。
忽然牢門外有動靜。她下意識地往牆角縮。
淩信走之前交代她在地牢裡小心些,可她手無寸鐵,若有人有心害她,她怎麼防得住?
一個黑影映在牆上,一緩一緩地往她這裡來。
牢房裡忽然一下沒了聲音,隻有那個腳步聲在往她這裡靠近。
如玉滿眼淚光,她是真的害怕。
她知道自己早就碰觸了雪娘的逆鱗,也知道那些出現在名單上的人都有殺她的心思。
可她能怎麼辦呢?
為了博一條出路,為了讓自己脫離賤籍,她必須這麼做!
她沒有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不想死。
她還有情郎在外麵,等著跟她雙宿雙飛……
如玉深吸一口氣,大聲喚道:“馮郎?!是你嗎?!是你嗎?!”
那黑影沒做停留,直接往如玉的牢房來。
如玉見那黑影不出聲,就知道來人有蹊蹺。她不敢再出聲,捂住自己嘴,使勁地往黑暗裡縮。
忽然,一個衣衫襤褸,佝僂駝背的矮醜男子出現,嚇得如玉心裡一驚。那醜陋男子一瘸一拐地拎著飯盒,朝她這裡來。
如玉見過這個人,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