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均白熱得很,讓人又給他送一碗井水來,一飲而儘。
北寰言進屋沒坐,轉身道:“師兄隨我們回許都嗎?”
“……”
時均白把碗放下,唇線緊抿。
“南境五州地下神道是怎麼回事,你要跟我們回去問問時侍郎,才能弄清楚。”北寰言眸光清亮。
“我……”時均白蜷縮在衣袖裡的手,微微發抖。
北寰言看得出來時均白這段時間備受煎熬。
有些事,北寰言原本不想說得那麼快,但時均白心裡跟油煎一樣,臉色一直沒好過,他便鬆了口。
北寰言踱步到時均白身邊,錯了一步,低聲道:“其實……這次事,工部戶部都脫不了乾係,未必就是你小叔叔一個人的事。這裡是一場硬仗,回許都還有一場硬仗。你不隨我回去,就無法徹底了解這事的來龍去脈。”
時均白側目,眼底有了希望:“真的?”
北寰言點頭:“事情未必就如你想所想那般,時靈畢竟現在在朝為官,雖然他主管皇墓,但還有工部左侍郎、工部尚書與尚書令壓在上麵。朝廷裡的人做事,心思橫多,很多事浮於表麵,未必就是世人看到的那樣。但我沒有真憑實據,所以這事要等我回了許都以後再去細細驗查。”
時均白轉身,深深一躬:“多謝。”
北寰言深吸一口氣:“我也隻是懷疑,師兄等我查清楚了這事來龍去脈,再來言謝也不遲。”
不管怎麼說,那塊一直壓在時均白心頭的石頭,終有鬆動的跡象。
*
午膳的時候,五個人湊到一起。
淩芷難得老老實實地扒著淩信給她夾的青菜往嘴裡塞。
北寰言用飯一貫安靜守禮。目光落在淩芷身上,看她把青菜都吃完了,向她投去一個讚賞的微笑。
淩芷看見北寰言笑,立即也跟著笑了起來。
時均白昨日跟北寰舞發了一頓脾氣,知道這小妮子氣頭上。用飯的時候故意坐在她身邊,想要幫她布菜。
誰知道北寰舞根本不領情,一直往北寰言身邊靠。
努力了一下,時均白隻好作罷。
北寰舞本來就不怎麼餓,隨便用了兩口,就起身回自己院子。
時均白見她離開,也說自己吃飽了,連忙追了出去。
“師妹。”
時均白聲音從後麵來。
北寰舞聽見也裝作沒聽見,腳下步伐不停。
時均白快走兩步,擋在北寰舞麵前。
北寰舞站定,側目不看他,目光落在小路邊樹蔭下開得正好的紫袍玉帶(月季)。
“師妹,”時均白欠身作禮,“昨日是我不對。我心裡著急,說話沒輕沒重,惹了師妹,是我該打。”
認錯認得倒是挺快。
北寰舞用餘光睨了時均白一眼:“哥哥這是跟你說了什麼。怎的這麼主動來跟我認錯?”
時均白見北寰舞跟他搭話,眼窩裡瞬間溢出許多風流和順:“我不在朝堂,不懂政事。你哥哥跟我說了其中利害,我才心寬些。”
北寰舞蹙眉。
不在朝堂?
是了細想下來,這事八成跟工部戶部都脫不開乾係。
隻是哥哥從來都不是沒證據就信口開河的人,還沒查證的事,他竟然就這樣告訴了時均白。難道是……
“哥哥讓你跟我們一起回許都?”北寰舞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