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兒,你看。”北寰洛把花舉起來,給北寰言看,“這就是十六年前我們當時所處的環境。”
北寰言不解。
北寰洛緩緩道:“我想拿到你手上的花,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搶,可以命令,甚至可以毒殺你。但是,利用親情,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與你父親當時就是在這樣連自己親近的人都要算進去的環境中,如履薄冰地前行。”
北寰言好像知道母親要與他說什麼了。
這一直是北寰言的心病,北寰洛想開解他。
北寰洛把手放下,望著北寰言:“言兒,你不要覺得你身為安王之子、北寰家的後人,是你占了多大的便宜。這是你在許都安身立命的根本,所有想動你的人,都要考慮你父親,我的勢力。即便是你如何想靠自己,你都不能否認,從一開始你就是帶著旁人沒有的光環出生。你生來就擁有一些彆人沒有的權力與財富。”
“母親,”北寰言何其聰明,“您是想說,我與其事事想與安王府劃清界限,不如心安理得接受,利用這一切便利,達到自己想達到的目的。是嗎?”
北寰洛點頭:“我與你父親深知許都危險,若是我們名聲在外能護住你,能幫你,我們也心甘情願為你所用。我們所有的一切,最後都會留給你跟小舞。你現在用,跟以後用,沒任何區彆。但是有些關係,你若是現在用,便可以達到最終目的。”
北寰言蹙眉,眸低泛著微光。
“若是你需要一個方便查案的身份,我會讓你父親給陛下去信,給你安排一個這樣的位置。”北寰洛望著北寰言,眼中亦有微光,“其實……娘親很羨慕你呢。若當時我北寰家沒有經曆那場驚天變數,我想要替軍門翻案也不會如此艱難。甚至最後還賠上你四皇叔的性命,才能把這件事終了。你現在在許都的環境比我們那時候,好太多。最少你不用跟我們一樣,把自己生死都謀算在裡麵。”
母親的語氣淡然,但寥寥話語之間,就讓北寰言窺見了十六年前那場四龍奪嫡是多麼的驚心動魄。
母親所在的北寰家,是當時軍門裡威望最高的一族。他的外祖父北寰翎三十三歲官拜三品,是東陵建國以後最年輕的兵部尚書。
可就在那不久之後,北寰府跟所有軍門一起被葬在了朝東門那片焦土之下。
母親死裡逃生,隱姓埋名,蟄伏八年歸來,謀了父親三千精騎,下了邀他一起回朝堂的戰書。
他們攜手回歸東陵政局的那一年,朝堂巨變。
太子黨在他們謀劃下連帶著趙皇後的勢力一起,全線崩塌。
太子黨窮途末路,拚上了太子妃的性命也要拉安王府下水。可他們的計謀終敗在北寰洛連環計中。
那一年,北境烏族揮兵南下。南境暴雨,河水暴漲,洪水泛濫,民不聊生,南境軍與新歸順的南澤軍隊一起抗洪,重塑關係。
東陵與北境烏族終有一仗要打,安王與王妃一起帥兵硬守岩州城。
經過數月鏖戰,烏族終於敗兵向北竄逃。
安王帥兵追擊收複北境兩州,安王妃以鬼策軍師身份早早布下一手棋,換得了東陵帝國與烏族義和書,這一和,就是長達十六年的北境邊關平穩。
朝廷內鬥,損耗嚴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朝中有肖小,趁著安王在外帶兵,抵禦外族侵略之時,想要竊取朝堂大權。
北寰言的四皇叔清王殿下就是在那種情況下站了出來,用了強硬手段,快速收攏朝堂權力,扛住了一個巨大帝國崩塌之頹勢。
內憂外患,天災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