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月,北寰言在府上一直是深居簡出,作息極有規律,日日去清風閣晨昏定省。
早上卯時起來跟著許安歸一起上早操,修行劍術,之後便去用早膳。早膳以後淩芷會抱著書來找北寰言學習。北寰言教淩芷認字,自己也在一邊練字。
快到午膳時間,淩芷要回神醫穀,下午跟著薛燦繼續研習醫術。
北寰言與時均白一起去找母親給他們解釋鬼門淵一脈謀略詭策。
北寰言本就聰慧,晚上睡覺之前會自己看書研習,第二日去找母親講解,茅塞頓開,學得快,記得也快。
時均白專攻奇門遁甲,不學詭詐兵法之術,跟北寰言學不到一起去。
北寰舞則是日日纏著許安歸去山下騎馬,去周邊到處玩耍。
父子倆雖然在一起住了四個月,但幾乎不怎麼照麵。
北寰言總覺得父親還在怪他當年執意要去許都的事,所以才不肯給好臉色。
跟著母親學習這段時間,他雖然勤懇,但總是悶悶不樂。
北寰洛問過他為什麼看上去心事重重。
北寰言垂眸,不回話。
但是北寰洛是什麼人,當年在許都裡算無遺策,把所有人的心思儘收眼底,眼下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倆父子心裡在想什麼?
氣得北寰洛夜裡回屋,把許安歸好一頓斥責。
許安歸側目不言,一臉不悅。
很明顯四龍奪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六年,許安歸還有心魔,他不想北寰言回許都。
問兒子,兒子不說話。
訓夫君,夫君亦是不說話。
還真是一對父子,這倔強的性子,怎麼看都一模一樣。
北寰洛回眸,等許安歸過來。
許安歸順手推著北寰洛往花廳去。
北寰洛低聲道:“陛下下旨,言兒很快就要走了。我警告你,這幾日,你再給他甩臉子,我保證你這一年都不好過!”
許安歸不做聲,北寰洛也隻能暗暗歎氣。
北寰言落在後麵,北寰舞追上北寰言,小聲問:“哥,這都四個月了,你跟爹爹怎麼還是不說話?”
北寰言很想努力跟許安歸搭話,可這事心魔在許安歸身上,他一個人努力沒用。
北寰言心累,從沒覺得自己跟父親之間竟然有這麼深的鴻溝。
自己的父親留在了十六年前的那場禍事裡,至今沒有走出來。可他讀聖賢書,教養不允許他在背後嚼父母舌根。北寰舞問他,他隻能低頭不語。
一行人進入花廳,立即有侍女端茶來。
北寰言端坐在一邊垂眸望著地麵,心不在焉。許安歸餘光一直瞟北寰言,亦是心不在焉。
秋薄跟許安歸說話,他都沒聽見。
北寰洛接過話頭問北寰言:“言兒準備什麼時候走?”
北寰言想了想:“我沒什麼東西需要準備的。隻看小舞、師兄、淩家兄妹要帶什麼回許都。”
*
秋薄在安王府客房住下。
晚膳後,北寰言回留雨軒,看見流雲流風整整齊齊站在院子門口迎接他,當即有些奇怪,緩步過去,輕聲問:“怎麼了?”
流雲流風相視一眼,一起單膝跪下行軍禮,北寰言驚了一下,快走兩步把他倆扶起來:“這是做什麼?”
兩人不起,隻是埋頭抱拳,道:“我們想跟著大公子去許都,在大公子身邊伺候。”
北寰言似乎是明白怎麼回事了,蹙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