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雀抬眸,一禮道:“陛下,先讓言公子與舞姑娘去更衣罷?這春露寒濕……怕是……”
“你讓人帶去更衣,宣禦醫來給他們倆看看腿上的傷,再讓禦醫院煮兩碗薑湯過來。”許景摯胸口起伏頗大,可他說話語調卻是不緊不慢。
景雀看得出來,這是許景摯盛怒的表現。
北寰言與北寰舞一言不發,跟著內官去偏殿換衣裳。
許景摯冷眸瞧著,朗聲道:“讓錦妃、祈妃、麗妃滾來見孤。”
景雀立即去著人傳話。
北寰言與北寰舞一起出禦書房,兩人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便各自去了。
許承青、許承萬、許承盛幾乎是一起到的禦書房,一進禦書房還沒問安,許景摯直接讓他們跪下。
三個皇子齊齊跪下。
錦妃、祈妃、麗妃跟皇子們差了前後腳的功夫,三人施施然進了禦書房。
最開始看見彼此的時候都是心中一驚,而後看見自己的兒子在禦書房裡跪著,才後知後覺是孩子們惹了禍。
於是也跟著跪了下來,不明所以,也不敢開口詢問。
許景摯負手而立,眼眸半眯著盯著殿下跪著的六個人,冷然開口:“誰乾的好事?”
三個皇子垂眸,不敢出聲。
三妃不知道什麼事,一臉茫然。
許景摯見沒人吭聲,“啪”地一掌拍在案牘上:“怎麼,敢做不敢當?!”
三皇子許承盛顫聲回道:“是我……”
許景摯氣笑了,轉頭看向錦妃:“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錦妃睜大了眼睛,問:“不知陛下說得是何事?”
“你讓他自己說!”許景摯怒極,聲音有些不穩。
許承盛其實氣消了以後也後怕。他從來沒見過北寰言這麼硬氣,明明以前欺負他的時候,他總是沉默不言。
怎得今日卻是那副模樣,還質問他能否承受之後的事。
之後什麼事,許承盛沒想明白。
他自詡自己的母妃是陛下最喜歡的妃子,哪怕後來父皇甚少去後宮,若是來,也一定會來母妃宮裡小坐片刻。
即便父皇再看中北寰言,他也不是父皇的兒子,身份也沒有自己貴重,怎麼自己就不能罰他?!
想到這裡,許承盛膽子大了些,抬眸道:“北寰雙子,以下犯上,其心可誅!”
“以下犯上!?”許景摯見許承盛不知悔改,還伶牙俐齒,當即怒道,“北寰言三元及第,師承臨允。你跟孤說他不知禮度以下犯上,是不是也是在告訴孤,一直教導他太傅不配當帝師,不配教導你們學識?!”
許承盛張了張嘴,他沒這個意思。
“許承青你說!”許景摯看向大皇子許承青。
許承青抱拳抬眸:“言學士,從禦花園過,對我們行了禮的……隻是未讓他平身,他便自己起了。三弟大約是氣不過言學士如此目中無人,才罰了他。”
許景摯看向跪在身邊許承萬。
許承萬道:“大約如此。”
許景摯冷笑:“這麼說,還真是北寰言的錯了?”
“宣四皇子五皇子來!”許景摯喝道。
門外立即有內官去宣人。
錦妃跪在一邊聽明白了,不就是罰了一個不知禮數的翰林學士,何至於此?!
“陛下,”錦妃說話慣有的嬌柔,帶著些鼻音,軟軟糯糯,“為了個臣屬,不值當!”
“不值當?!”許景摯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隻是等著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