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海果然不負眾望地朗聲道:“臣參奏大理寺少卿北寰言,利用職務之便包庇南澤王謀反一案重犯!昨日言少卿上任就立即去刑部提時靈回大理寺。前些時日,時靈的侄子時均白跟著言少卿一起回許都,眼下就住在臨府,時家與言少卿關係親密。臣請問,在南澤王意圖謀反一案上,言少卿是否要避嫌?!”
許景摯當即一拍案牘:“對啊!言少卿,錦禦史言之有理!你不應該避嫌嗎!?”
景雀頭埋得更低了,嘴角抿著,不敢笑。
北寰言看了一眼許景摯,他想破這局,其實很簡單,直接說是陛下下的旨,把這事甩給許景摯,讓許景摯背鍋,禦史台的人也不敢隨便置喙了。
但他身為大理寺少卿,想要名正言順地繼續查這件事,禦史台的問題,他就必須正麵回答,不能躲。
因為這不僅僅是來自與錦海一個人的質問,而是來自於朝廷的質問。
北寰言沒有遵循祖製,先外放,再熬資曆。
直接封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這事太惹人非議。
若是北寰言在錦海質問裡退了一步,那他以後也不用上朝了。
這看似是一場鬨劇,實則是各方試探。
禦史台代表朝廷上所有熬資曆上來的官員,替他們問了這一句。
許景摯看熱鬨不嫌事大,也想看看北寰言到底有沒有本事接下大理寺少卿位同宰輔的官職。
北寰言早就心裡跟明鏡一樣,知道今日上朝必會被刁難。所以他早早就做了準備。
北寰言做事一向秉承一勞永逸的原則。
他不喜歡跟人打迂回戰,覺得那都是浪費時間。他現在時間非常寶貴,有這時間不如去多翻翻卷宗,多想想背後之人的謀局。
北寰言深吸一口氣,側出一步,低聲道:“我想問錦禦史一句。這案子回來就交給刑部審理,案子還沒有審結,刑部沒發邸報。錦禦史在禦史台,是如何得知這案子審理細節的?”
北寰言問得錦海一愣。
一般人聽到禦史參他謀反,第一反應是下跪喊冤。
北寰言這種聽到了不僅不慌不忙,還反問禦史台,是從哪裡得到的案件審理的細節。
北寰言見錦海不答,又慢條斯理追問了一句:“難不成,是刑部的人,漏了消息?”
刑部侍郎李化眼看戰火要牽扯刑部,立即側步而出,跪下一叩:“陛下,這案子是微臣審的,微臣並沒有把審案細節透露給任何人!微臣以性命擔保!”
刑部出來撇清關係,錦海額頭就出了一層汗。
許景摯坐在龍椅上,眯著眼望著錦海。
是啊,這案子沒結案,他禦史台的人怎麼會知道案子細節。不是刑部人告訴他的,那他是從何得知?
北寰言著實沒想到,錦海這麼不經事。
隻是隨口一問,就把他給問住了。
這錦海是依著自己妹妹錦妃早些年在陛下麵前得寵才能入朝為官。
現下看來陛下把錦海放在禦史台這種地方,頗有深意。
北寰言十五歲就成為宰輔,三省六部長官不說話,不代表下麵的堂官沒也沒意見。
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仗著自己的家世就能平步青雲,這讓那些十年寒窗苦讀、二十年宦海沉浮都沒混到宰輔位置的同僚情可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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