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學林真是太喜歡北寰言了。
他隻是做了一步,北寰言卻已經看到了他最後一步的目的。
“所以我才不願意跟你當敵人啊。”郭學林收斂了笑意,輕聲道,“你太聰明了。”
“你派人去刺殺柳夏,而有人要保下柳夏。你隻要知道這個結果,就能查出很多事。”北寰言抬眸,眸光犀利,措辭嚴厲,“比如——柳夏這事,或許是有人想要工部左侍郎的位置!”
郭學林點頭:“柳夏不過就是扯下工部左侍郎池修城的一顆棋子。而工部左侍郎這位置空出來了,會由誰頂上?你不想知道嗎?隻要順藤摸瓜,或許就能查到這一切背後的主使。”
“隱藏在幕後的人,既然能從那麼遠的時間點開始謀劃日後的事,即便是有人頂了工部左侍郎的位置,也不會輕易讓你查出頂了位置的人與他的關係。”北寰言到此已經完全明白郭學林的目的了。
郭學林這招投石問路實數絕妙。
一石激起千層浪,把他幾乎走投無路的查案現狀給盤活了——那人死保柳夏,就是想要柳夏在大理寺交代出工部左侍郎池修城以往做的事,拉池修城下水。
可有一點,郭學林想少了。
那人想要的不是工部左侍郎的位置。
那人想要的是工部裡其他官階的位置
一個朝廷四品大員的任命不是兒戲,能當那工部左侍郎的人肯定是家世清白,履曆清楚,不可能有半點造價。
但朝廷裡麵各部五品以下的官員任命是不用在朝堂上議的,隻需各部長官擬了升調名單,遞交吏部核準即可。
若是工部左侍郎真的在南境的工部主理的大工程裡有枉法行為,那麼工部從上到下要因為這件事拉下多少人,不言而喻。
這放柳夏出來的人,拉工部左侍郎下水是小,想要在這一次升遷調用裡渾水摸魚才是真!
可那人想要自己的人混進工部,目的為何呢?
總不可能是單純地想要在工部裡安插自己的人?
北寰言的目光落在郭學林的身上。
東陵帝傳三代,建國已有五十年。
雖然曆朝曆代士族聯姻、門徒關係在帝國後期會成為所有君主不得不頭疼的問題,但是眼下東陵帝國朝堂尚且“年輕”,那些世家聯姻雖然還沒有根深蒂固,也已經有了苗頭。
若是背後沒有像郭家這樣強大家族支撐,很難走到朝堂之上議政。
眼下郭學林的祖父郭睿明為右相,實則是群相之首。
他曾在戶部擔任尚書,現擔任尚書令的宋諫也是郭家門徒。
在官員任用這塊,沒有人比郭家更清楚那些即將上位的人的底細。
這才是郭學林為什麼要借機查清楚那人背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