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學林正想著要怎麼刪減包袱,郭睿明就進了屋,看見他滿頭是汗,就喊他過來歇歇。
“東西可收拾好了?”郭睿明在軟塌上坐下,“還缺什麼?”
下人們給郭學林遞了一碗涼茶,給郭睿明遞了一碗熱茶。
郭學林一口喝完,喘了口氣,蹙眉有些埋怨道:“祖父,我不帶這麼多東西。多帶些銀子,少什麼去買就是。我們這次是秘密出行,您給我準備這麼多東西,我哪來的那麼多車馬裝啊?”
郭睿明不解:“秘密出行?”
郭學林點頭:“阿言似乎還有彆的事想查,不方便暴露行蹤。”
郭睿明有些擔憂,如果是秘密出行,就意味著他無法掌握郭學林的動向了。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學林,”郭睿明道,“你要為郭府著想,就要多帶些人去。”
郭學林倒不這麼認為:“祖父,阿言身邊帶著兩個親衛,帶著暮雲峰神醫穀的小神醫、飄渺劍傳人淩信,我自小也習武,真的沒必要帶那麼多人,不方便……”
“學林!”郭睿明一聲厲喝,周圍伺候的下人被喝得跪了下去。
郭學林倒是不怕,反倒笑吟吟地往郭睿明身邊挪了挪,放軟了聲音:“祖父,我知道您擔心我。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定數,若我這次跟著阿言去江南,有什麼意外,也是我命中該有此劫。即便是您把我天天拴在您眼皮子底下,我該出事,還不是照樣出事嗎?”
郭睿明臉色變了又變。
郭學林低聲道:“祖父,阿言眼看著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我與他交好,也是為了郭家以後……”
郭睿明歎了一口氣:“眼下朝廷局勢你還看不明白嗎?北寰言是陛下麵前的紅人,可人紅是非多。之前南澤王的案子就有人想把汙水往勤王府潑。眼下修皇墓的時家跟安王府淵源頗深,時家自己都還沒洗清楚,北寰言護著時家,自己也脫不了乾係。焉知這後麵的事,不是想把安王府拉下水的連環計!學林,你不是這麼一個意氣用事的人!”
郭睿明在宦海沉浮這麼多年,任何事情一看就明白。
他說的沒錯。
郭學林沉默著,沒有直接頂撞祖父。
可當他抬眸看向郭睿明,眼睛裡帶著堅毅不可動搖的光:“祖父,曆朝曆代臣子,都有擁護的人。無論擁護誰,都是一場豪賭。賭贏了,就是榮華富貴。賭輸了,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北寰言是一把劍,是陛下等了十五年,養了十五年的劍。
“北寰言從南境回來,就在朝堂之上為了時均白得罪了朝廷六部,他想當孤臣的心思陛下難道看不出來嗎?
“北寰言那麼聰明,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代替安王府立足在朝廷之上,孤臣是他唯一的選擇?
“北寰言想當孤臣,陛下知道他想當孤臣,太傅教他的也是孤臣之道。
“試問這樣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挑撥離間,才能讓陛下起疑?我們誰都看得出來,他站的是一片孤島,卻俯瞰整個東陵。
“從他五歲上進許都,就把自己的退路給親手斬斷了。
“郭府把所有籌碼壓在北寰言一個人身上,我覺得不會虧。
“我信阿言不會讓我陷入險境。
“他有能力在危險的時候把我們推出火坑。
“畢竟如果安王府死在這件事上,還需要有人幫他繼續往下查這件事不是嗎?而這事,與東陵國祚有關,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
“你是說,北寰言查這件事就是抱著必死決心去的?而他願意讓你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