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江南漕運前段的繁盛格格不入。
寒期起這人跟誰都自來熟,他等著驛丞辦住宿的時候,跟驛丞閒聊:“大人,這往前多遠有驛站啊?”
驛丞一邊登記一邊回道:“前麵路不好走,我看各位年紀不大,初來乍到,好心勸各位公子少爺一句,要麼走水路,要麼繞過這段漕運邊上的陸路。”
寒期起回眸看了一眼北寰言,北寰言側目看了一眼寒期起,示意他繼續問。
寒期起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繼續問:“這話是怎麼說的?”
驛丞從屜子裡拿出兩把鑰匙,帶著北寰言一行人上樓,一邊回頭道:“前麵的路不太平,說是鬼灘沉船的地方冤魂太多,鬨鬼啊……”
難怪這裡跟前麵的驛站比起來,這麼蕭條。
寒期起又問:“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
驛丞道:“很長時間了,從我來這之前就有了。十多年的時間?我也記不清了。”
驛丞帶著北寰言一行人上樓,把門一個一個打開,繼續說道:“大約是鬼灘頻繁有沉船開始……白天走這條路還好,若是晚上趕路,經常能看見鬼火,還有奇怪水聲。都說是沉船上麵船工化作的水鬼在這附近遊蕩!”
驛丞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問:“晚上諸位是下來用飯還是把飯送到房間裡?”
北寰言想了想道:“送到房間裡吧。”
驛丞點頭,轉身就下樓去了。
這邊驛站都是二層樓,有房間,可房間裡都是大通鋪。北寰言與郭學林、淩信睡一屋,寒期起則是跟流風睡一屋。
流雲沒跟來,在仙州城等著黑市的人把北寰言要的東西統計出來。
入秋以後,天高雲淡,夜晚也來得格外快。河邊風大,屋裡窗戶開著透氣,一陣風吹來,讓北寰言打了寒顫。
淩信讓北寰言少吹風,免得換季著涼。
驛丞便端來四盤小鹹菜,三碗粥,六個粗麵饅頭。
郭學林還沒吃過這麼糙的飯,他拿起一個饅頭,掰了一點送進嘴裡,隻覺得裡麵還有糠一類的硬物沒篩乾淨,吃得他直皺眉。
北寰言也過來坐下,咬了一口,知道這東西對於吃慣了精致飲食的人難以下咽,便道:“在外麵對付一下吧,平頭老百姓家,精米白麵,都是稀罕物。這些東西都已經算是不錯的吃食了。”
郭學林就鹹菜咬了一口饅頭,歎氣道:“國策推行,嚴查貪腐,政治清明,百姓才能安居。任重道遠啊……”
淩信看著郭學林難以下咽的表情直笑:“郭公子沒出過遠門?”
郭學林如實回答:“跟祖父出過,可路上都有各級衙門官員接待,沒吃過這麼糙的吃食。”
“中書令去地方,也不是稽查百官,隻是奉旨去督促辦事。地方官員自然不敢怠慢。”北寰言不是第一次用這種飯,他自小就跟著許景摯走過很多地方。
許景摯年輕的時候,性子不定,喜歡微服私訪,考察民間疾苦。
每次外出他都帶著北寰言與北寰舞。
北寰舞自小就有許景摯寵著,路上帶著禦廚沒吃過這些苦。
可北寰言到了窮苦的地方,總是要跟許景摯一起吃一碗糙飯。
許景摯常說,不嘗百姓之苦,怎麼才能與百姓共情?
北寰言一般隻是聽著,從不搭話。
自小許景摯就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