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睨了他一眼,又翻了個身,背對著郭學林,回道:“無論是誰,與我來說,都一樣。”
說罷北寰言便不再出聲了。
郭學林見北寰言不想再說這件事,也很是無趣的轉身仰麵望著屋頂。
這驛站的大通鋪硬得很,郭學林睡不慣這種床,但又因跟著北寰言、淩信睡一起,不敢亂翻。他躺在床上小半個時辰也沒睡著,乾脆就起身不睡了,穿上外衣想出去走走。
今夜是十五月圓之夜,碩大的滿月掛在天邊,給草木渡上了一層銀裝。
郭學林出了驛站,看著河水伴著河風,波光粼粼,甚是迷人眼,便不自覺地往河邊去了。
這不是河岸邊上貨的地方,河邊滿是蘆葦蕩,人根本去不了河邊。
他沒辦法靠近,隻能負手站在河邊,望月而歎。
即便是夜晚,江南漕運這條線上也有很多貨船點著燈,繼續前行。江麵上黃光點點,嵌著那條銀帶,好似前往天河儘頭。
郭學林又一次感慨了帝國繁盛,也不禁想往遠處走一走。
他往遠處走了幾十步,忽然發覺,那些原本點著光的船過了這一帶,紛紛不約而同地熄了燈。
這是什麼緣故?
郭學林蹙眉,暗中思索,難不成是防水盜?
他不自覺地想要繼續往前走,誰知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堵住了他的去路。
郭學林嚇了一跳,定了心神才看清楚是流風。
流風抱拳,道:“郭公子,再往前就出了卑職看護的範圍。”
“哦……”
郭學林回頭才發覺他已經走出驛站很遠的距離了。
郭學林蹙眉,卻想知道為什麼這些船隻到了這裡都不約而同息了燈,猶豫不定。
流風雖然自小就去了安王府,但每年都會回來看姑母一家。這裡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郭學林從驛站出來的時候,流風就坐在驛站屋頂守夜
看見郭學林在河邊站了一會兒,就沿著河道繼續往下遊去。想著這是郭府嫡長孫,跟主子出來,他也有看護職責,便悄悄地跟上了。
不曾想郭學林一路往前,似乎要走遠了,他這才顯出身形前來阻止。
他守前半夜,淩信守後半夜,他不敢走太遠。
郭學林抱歉道:“我就是看河裡這些船都滅了燈,覺得有些稀奇,就想追過去看看。”
流風抱拳,回道:“郭公子,這些船熄燈,是為了看清楚河裡的暗石。”
郭學林一臉疑惑,流風覺得多說無益,便看了看周圍樹冠,選了一個樹冠蔥鬱高大的,才轉身對郭學林道:“郭公子隨卑職來就知道卑職的意思了。冒犯了。”
說罷他便攬著郭學林的腰身,腳下踩著月芒劍的心法,帶著郭學林兩三步就躍上一棵高大樹冠。
他讓郭學林抱好樹,自己去了另一個樹杈,指給他看:“郭公子,您看。”
郭學林順著流風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些滅了船燈的江麵上,在月光下竟然隱約折射著一些大亮的區域。
流風道:“公子現在看見的江麵上那些大亮的區域,下麵都是有暗礁的,隻因為現在是淺潮,再加上今晚十五月圓之夜,夜裡視線好,才能看見。再往前走,就是水況複雜、暗流頗多的鬼灘了。這一片暗礁叢生的水域,就是鬼灘前人們稱為閻王殿的地方。江南漕運隻有這一帶,水路極其複雜,因為有了這些暗礁阻擋水路通行,再加上潮漲潮落,前方暗流才變幻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