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篤定了隻要他找一個說得過去的說辭,陛下不會因為這事重罰他。
郭學林見劉謙不打算辯解這件事,也不糾纏,轉而又道:“寧遠商號賬簿有大量曼陀羅的購買記錄,也是言少卿與淩信從沁春城回來之後的事。
“寧遠商號大量購買曼陀羅,到此最多就是可疑……
“劉醫正——你可找到這滿城頭疾下毒手法了?”
劉謙低著頭,不敢起身。
許景摯一隻手撐著龍椅,一隻手覆在案牘上,望著跪在下麵的劉謙,逼問:“你找到了嗎?”
劉謙俯身,不言。
郭學林眸光犀利問道:“你既然沒有找到下毒的手法,怎麼敢這麼篤定這事與神醫穀有關係?!”
劉謙額頭開始滲汗,他心一橫,喊道:“我沒找到下毒手法,難道郭公子就找到了嗎?!”
郭學林一聲嗤笑,緩緩道出:“菊花!”
“現在時下滿城綠菊,就是下毒手法!”郭學林一步踱到劉謙身邊,側目睨著他道,“這事,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宮裡最近培育出的綠菊到底是誰的功勞,我們隻需找培育房的內官來問問就知道這綠菊出處!”
許景摯側目給了景雀一個眼神,景雀當即一揚拂塵,喝道:“去把培育房的內官全部招來問話,不答者,賜二十杖!”
很快,景雀身邊的內官就去把培育房的內官拉到殿外。
景雀身邊的內官有自己辦事方式在身上。
他們把培育房的內官宣到殿外,不問話就直接上杖刑。
那些內官誠惶誠恐,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責罰。
殿外慘叫連連,殿內劉謙閉著眼,抵死不開口。
郭學林沒想到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劉謙還敢不認,便緩聲道:“因為宮裡培育出了罕見的綠菊與墨菊,皇後娘娘舉辦了百花宴,賞賜了這些菊花給許都裡的夫人們。這些菊花在許都風靡一時。
“綠菊與墨菊不是誰都能培育出來的。
“我從仙州城回來的路上,路過花都淺州,發覺淺州竟然也有很多這種稀有的菊花。
“我路過淺州的時候隻覺得奇怪,為什麼今年秋日開始流行賞菊了。
“直到我回到家,忽然得了頭疾。淩芷來給我診脈,告訴我這頭疾的方子,我跟著她幾乎跑遍了整個許都朝廷重臣的家裡,才逐漸明白這下毒的手法。
“這滿城的菊花裡摻有曼陀羅的粉末,這些粉末迎風而動,隨便怎麼都能被人吸入。
“再加之茶香做引,自然就有頭疼之感。
“淩芷這些天一直在回訪禦醫院診脈過的那些達官顯貴,為了讓那些人持續中毒。禦醫院甚至開出先前給先帝的方子!
“我這些天翻看淩芷的記錄,發覺得了這些頭疾的隻有主人家。奴仆隻有少數幾個貼身伺候的有頭疾。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方才劉醫正自己把方子說出來,我才想明白——為什麼隻有府上貴人才會得這種頭疾,下人即便是吸入了曼陀羅的粉末,也因為沒辦法喝到茶聞到茶香而無法產生對應的毒性。”
郭學林看了一眼劉謙,見他隻是跪著,一言不發,便轉向許景摯:“陛下,草民接下來要說的,乃是密聞。還請陛下屏退無關人等。”
許景摯看向景雀。
景雀立即清場,隻留下了劉謙、劉謙的徒弟劉引、淩芷、郭學林、郭睿明四人。
郭學林見人都退了出去,才繼續往下說:“皇太祖在世的時候,曾經向禦醫院裡的某位禦醫求得一毒方,用於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