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這些年國庫充盈,軍餉又是每年開春必須拿到朝堂之上眾臣商議的事。很多商號願意加入皇商行會給各境的軍隊提供軍需,隻因為朝廷不缺銀子,軍隊闊綽,結賬比其他生意更快。
隻要交貨的時候點清貨物,當天就能把銀子結出來。
因此很多勢力雄厚的商號都加入了皇商。
寧遠商號十七年前支持岩州戰事,賣了許多產業,隻留下了與軍需有關的產業。最後卻因為許景摯的改製成為東陵最大的皇商,因禍得福。
寧遠商號現在資產龐大,業務範圍極廣,寧遠商號主人寧弘也因此成為皇商總會會長。
景雀有大內的牌子。
他去西境皇商總會拿出牌子,所有人都誠惶誠恐。
他隻說來調取西境軍這五年來與皇商購買的賬簿,再沒說其他。
西境皇商行會裡的人也不敢問,隻當是朝廷派人來查賬。
專門準備了一間屋子,來放賬簿。
景雀專門交代這件事需要保密,查賬這段時間,皇商行會裡閒雜人等少了許多。
北寰言到的時候北寰舞正趴在紅木矮桌上對賬本。
北寰言過去,撩袍坐在她身邊問:“可看出什麼貓膩了嗎?”
北寰舞抬眸看北寰言,不答反問:“你見那蔚巡生,覺得那人如何?”
北寰言回道:“很聰明。”
“多聰明?”北寰舞眯著眼。
北寰言想了想道:“跟郭學林差不多,很多事情一點就透。鬼點子不少。他今日來,是向我投誠的。”
“向你投誠?”北寰舞又重複了一遍,“是向你,還是向朝廷?”
北寰言道:“他們其實是想向朝廷投誠。但是西境與陛下之間何來信任可言呢?所以他隻找了我。我想他應該猜到薛彥是我找去的,他知道我沒有害他的心思,於是就來與我投誠。”
“你要用蔚巡生這顆棋子嗎?”北寰舞問。
“你記不記得,”北寰言拉過一本賬簿,“當初郭學林入局的時候,打破很早就放在許都的一顆棋子。
“對方不想讓郭府魚翁得利,讓自己以後在官場上多有掣肘,於是選擇另一種方法來拉工部侍郎池修城下馬。
“所以他暴露給了我們更多的信息,我們查到了那些運往西域境外的硝石,也查到了縱尚,斷了對方在宮裡的助力劉謙,把時家從這場謀局裡摘了出來。”
北寰舞點頭:“我當然記得。哥哥想的是,如果郭學林是個意外入了局,讓對方著急應變漏出了很多破綻。
“那麼我們救了蔚巡生,破了讓蔚巡生一直病重這步棋,再拉著蔚巡生入局,或許對方也會因為這個意外,而不得不部署臨時的殺招來應對這件事。
“到時候,對方就會因為臨時部署,而亂了自己陣腳,漏出蛛絲馬跡讓我們抓住!”
北寰言就是這麼想的:“所以蔚巡生必須入局,他也想入局跟那人一較高下。我已經先手埋下了一個陷阱,就看背後那人上不上鉤了。”
北寰舞隻是略微想想就知道北寰言那手陷阱是什麼。
她媚笑著道:“一個陷阱哪夠啊……我們可以利用勤王府給對方下很多個陷阱,等著對方漏出更多馬腳。比如那個盲女世子妃,再比如姚府小將軍,姚子安。拉進來的人越多,棋局鋪得越大,對方就越會手忙腳亂。”
“先看西境軍賬簿,”北寰言側目看了一眼北寰舞,“如果西境軍這裡沒有問題,那就是戶部的賬簿出了問題。如果是戶部出了問題,這一路倒追回去,就知道這件事源頭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