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們盯丟了一批數量巨大的硝石,陛下就一個月沒有召見北寰言。
這次景雀想要同陛下商量北寰舞的婚事就被斥責。
可見安王府現在已經變成了陛下心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裂縫。
隻要稍有觸碰,就會有裂開的聲響。
“明日萬壽節後休沐,六部裡都沒人。這事我隻能找景叔幫忙。”北寰言蹙眉,“陛下與景叔感情深厚,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就驟然翻臉。”
北寰舞道:“我總感覺對方在這個時間點挑唆西境軍鬨事,想要的可不止勤王府,還想要景叔的位置呢……”
北寰言點頭:“這事是我欠考慮了。”
“我方才去看了一眼世子妃,”北寰舞道,“她的狀態很不好,從宮裡出來就開始發熱。小芷說是心緒不寧引起的。看來錦妃跟她說了她的身世,對她打擊很大。”
北寰言道:“這是必然的。錦妃的女兒這個身份是一把刀,可以用來殺世子妃,也可以用來殺西境勤王府。”
“殺……西境勤王府……”北寰舞斟酌了北寰言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品出點彆的什麼,燦然一笑,“那西境勤王府的事,就不需要我們替他們操心了吧?蔚巡生那人,主意大得很。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看住許都裡這些人的動向。”
北寰言道:“對方還有一顆棋子沒用,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我們要早做準備。醉雲樓的賬簿……”
北寰舞當即擺頭:“我不同意!”
“小舞!”北寰言沉下聲。
北寰舞才不管他:“黑市在許都最大的銷金窟,藏息閣在許都最大的消息網,你說折就折,那後麵養著上百人怎麼辦?”
“你……”
北寰言還沒說完,北寰舞轉身就走,根本不想聽北寰言在她耳邊囉嗦。
北寰舞恨恨地回頭剜了北寰言一眼——想要從醉雲樓裡翻秦穀的賬,休想!
北寰言知道北寰舞是心疼那些在醉雲樓棲身的人,可隻有拿到醉雲樓的賬,才能讓戶部侍郎啞口無言。
北寰言畢竟不是黑市主子,這事北寰舞不同意,他也彆無他法,隻能無奈地折身回自己院子。
*
次日用早膳的時候,膳廳裡隻有三個人——蔚巡生,淩信,北寰言。
蔚巡生來了以後臨府膳廳用飯一直都很熱鬨,不是姚子安跟蔚巡生鬥嘴,就是淩信看著淩芷吃飯。
現在吃飯人這麼少這麼安靜,北寰言有點不習慣。
他難得用飯的時候找話問蔚巡生:“校場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蔚巡生跟看見什麼稀罕物一樣,仰身挑眉,似笑非笑地回他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北寰言當真覺得自己多餘問這一嘴,便不再說話。
蔚巡生哪知道北寰言這麼不禁逗,連忙收了調戲的心思,一本正經地說:“眼下我們也出不去,你不是手眼通天嗎?怎麼派一個人去問問西境軍這事你做不了主?”
北寰言看了一眼淩信。
淩信立即會意,快速扒完碗裡的飯起身出去了。
膳廳裡就剩下蔚巡生與北寰言兩個人,蔚巡生往北寰言身邊湊了湊,小聲道:“言少卿,現在你手上有不少線索吧?不如我們交換下,互通有無?”
北寰言睨了他一眼,淡然道:“有價值的消息,才叫交換。你如今被困在許都,臨府都不出去,你有什麼消息要與我說?”
蔚巡生眼眸微眯:“有關於風華道人的事……”
“那事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北寰言根本就不給蔚巡生交換的機會。
“……”
蔚巡生無語,好像這世上什麼事都儘在北寰言的掌握之中。
既然他知道風華道人的事,那是不是說明北寰言已經洞悉了整個西境現在局勢?
他不多話,看樣子是想讓他們自己解決。
淩信隻是出去一會兒就帶回西境軍的消息,西境軍說他們那邊沒少人也沒少東西。
北寰言聽了垂眸不語,這跟他心裡想的一樣。
蔚巡生聞言道:“西境軍裡絕對不可能出叛徒的,那三千人都是我父親跟舅父再三斟酌審過的。各個家世清白。”
“這我信。”
北寰言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三千西境軍不可能有叛徒,所以他才連夜進宮,要景雀在六部休沐的時候幫他一個忙。
用完早膳,景雀的消息還沒來。
北寰言便去後院空地練劍。
姚子安與蔚巡生很是好奇,北寰言這人看上去身子單薄,到底要如何練安王殿下的月芒劍。
跟著去了以後他倆才看見,北寰言練得不是注重力道月芒劍,而是更注重身法與步伐的飄渺劍。
北寰言舞劍真好看,一招一式都宛若婷鬆,立而不直,伸展自有風姿。
他就像是矗立在雲霧裡的山,雲紗環繞,看不清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