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不再做夢,也想放自己自由。
也想有一個什麼人能在身邊陪陪他,在他受委屈的時候能跳出來護短,把討厭的人懟回去。
不需要多好,隻需要夠溫暖。
嗬……他閉上了眼睛。
然而眼前,不期然浮現的,卻是高中的學校走廊。
……
趙清x的側臉特彆好看,一雙大長腿正霸氣十足踩在牆壁上。
他用腿攔住了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一頭黃毛,正是經常在學校裡找程徹麻煩的一個小混混頭子。
隻見趙清x歪過頭,帶著略微邪惡的笑意,貼著那混混頭子的耳朵不知說了什麼。一向不可一世的混混頭子,臉色逐漸慘白。
【好了,沒事了程徹。放心,他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混混頭子走後,趙清x轉過身,又恢複了一如既往陽光燦爛的笑容。
【以後我罩著你。走吧,咱們打球去。】
見人愣著沒有動,趙清x便伸出手來,拉起了他的手腕。
高中的時候時候,趙清x的手腕上總是拴著一條紅繩,墜著個金色的響鈴。
據說是祈福用的。
手心的溫度,是滾燙的,好似驕陽。
……
坐在冰冷的長椅上,程徹的身子顫抖著佝僂下去,捂住了臉。
怎麼會忘了,他不是從來沒有被人無條件維護過。
有人保護過他。
那個人,在他人生最黑暗、最艱澀的日子裡,無條件地保護他、照顧他,給他的整個人生添上僅有的一抹亮色。
隻是後來,畢業了,他們分開了。
再後來,時間漸漸過去,一年又一年。
他漸漸等累了,孤單寂寞,疲倦乏力。
又不知道該怪誰,隻能沮喪、遷怒,甚至想要忘掉他。
可是,要怎麼忘?
怎麼忘啊。一個內向,沉悶,無趣,運氣差到爆炸的人,從小到大,真的很少、很少,能從這個世界汲取到殘酷意外的東西。
然而,卻有那麼一個太陽一般燦爛的少年,帶他看過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以至後來他這一生幾乎所有美好的回憶,統統和那個人有關。
斯人如彩虹,要他怎麼停止做夢。
要他怎麼放過自己。
要他怎麼忘記。
……
“喂~徹徹,醒醒!”
“咱們要登機了,徹徹,起床啦!”
程徹被叫醒的時候,又是習慣性的一陣迷茫,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眼前,是趙清x那張帥氣的臉。他看著他,眼底驚訝又不解,溫暖的指尖撫過他的臉頰。
“咦,徹徹,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程徹一驚,坐了起來。
他平常是絕不會掉輕易眼淚的,可一夢到從前就莫名愛哭,這他媽的……到底什麼毛病?!
“來,抱抱。”
趙清x伸出手,聲音難掩心疼。
整個人結結實實把他熊抱住,手臂在他後背收得很緊。
“乖,怎麼了?哪裡難受了,或者我做得不夠好,都一定要跟我說的,嗯?”
“彆憋在心裡啊,怎麼那麼傻。”
“……”
“不是,沒有,”程徹垂眸,狠狠咬著下唇,“我真沒事,就是間歇性犯矯情而已,你彆管我。”
“對了,已經登機了不是嗎,咱們快點走吧,趕不上就糟糕了。”
他說著,迅速起身,囫圇拖著趙清x和行李,手心滾燙不敢回頭。
實在是覺得羞恥,覺得自己矯情。
……這他媽都算什麼事兒啊?不過就是個無聊的夢!
不過就是想起了被困巴厘島,被一個矮子男懟了兩句而已!
早都過去了。
他現在那麼幸福,什麼都有了。
真的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為那種亂七八糟的回憶而掉眼淚?太不應該了。
……
兩人來到登機口,直接檢票。
旁邊長隊伍裡,卻有個暴躁大媽衝了過來:“哎你們怎麼插隊!你們小小年輕的,這麼沒有素質啦?”
說著,竟上手就要扯趙清x的衣服。
還好程徹眼明手快,一把扯過趙清x護到了身後:“你要乾嘛?”
他其實,倒沒有想要嚇唬那個大媽的意思。
但誰讓板起臉時眼神超級犀利,聲音又低沉,黑框眼鏡下分明就是一張冷硬斯文的棺材臉,饒是大媽雄赳赳氣昂昂,也被他嚇得一頓。
空姐微笑解圍:“阿姨,你們的票不一樣。他們是頭等艙,先上飛機不用排隊的。”
那大媽一愣,似乎明知理虧,仍舊嚷嚷,“什麼就不一樣了啊!都一樣買的飛機票,他們那麼年輕,我們老胳膊老腿的等了那麼久,憑什麼啊?區彆對待,我要投訴你們!”
投訴誰?
程徹皺眉,又回頭看了那大媽一眼。
大媽一抖,瞬間閉嘴。
程徹:“……”
什麼情況,他嚴肅起來的樣子難道真的有那麼嚇人?
……
“徹徹,哎嘿嘿。”
從機艙門到位置,也就那麼兩步路,趙清x卻好像雀躍得不行。
伸著一根指頭,不停在他背後很少女地畫小心心。
程徹:“你乾嘛啊?”
“你剛才保護我~”他男神小小聲說,“我開心嘛。你剛才超帥的!真的超帥!”
程徹有時候是真的不明白。
他家男神很多時候明明那麼的男神,為什麼經常又會那麼的……又二又傻。
……被人保護那麼開心嘛?
哎,算了。
就,雖然二,也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