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我那幾年是在夜場工作過。可是,我真的就隻是去駐唱!”
“那時候家裡欠了好多債,我需要錢,真的沒辦法,酒吧駐唱拿錢快我就去了。那時候白天就做程序員,晚上就換了衣服去酒吧,就這樣做了兩三年,隻唱歌、偶爾沒辦法才陪客人喝喝酒,但從來、從來就沒有做過其他的事情,一次都沒有!”
“……”
“酒吧夜場是很亂,但我這樣的……其實也不太會有人纏著我,之前連著唱了兩三年的歌,一次事情都沒出過。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來玩的混賬官二代就開始總讓我陪他喝酒,再後來,就說給我錢想養我。”
“我拒絕了好幾次,他也生過氣、砸過場子、罵過我不識抬舉。後來有一天,他帶幾個朋友一起來玩的時候,突然就給我點了杯酒,說是最後一杯,以後再也不來糾纏。”
“我看他樣子還算真誠,而且當時酒是領班親自給我拿來的,我以為沒事就喝了。我沒想到領班早就被他們收買了,幫著他們一起給我下藥。”
“那天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在酒店的床上了。但是我醒的比他們預期得早,後來就打了他們,從酒店跑了出去……”
打完就跑,說起來好像很輕鬆。
但程徹還記得,他那天是怎麼樣努力靠著意誌力硬是撐了起來搖搖晃晃、天旋地轉的身體,跟那兩個衣服都脫了一半的禽獸周旋。
當然,為了自保,他下手很重,不計後果地重。
“後來,對方就去醫院驗了傷、報了案,對方家裡是當官的和法院淵源很深,代理律師私底下跟我說他們後台太硬、真的幫不了我,所以最後我才會被判、卷宗上麵才會寫成那樣。”
“但那都不是真的!我真的、真的沒有做過任何……清嶺,我遇到你的時候從來沒被任何人碰過,我所有的、所有第一次都是留給你的!”
一片死寂。
程徹努力把一切說完了,有點懵,他不明白趙清嶺那邊怎麼會完全沒有反應。
他急了,拽了拽他:“清嶺,你說過要相信我的!”
他怎麼能不說話呢?
他怎麼能這個時候不說話?!
……
趙清嶺不是故意不說話,他是真的反應不過來。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他喃喃,“你就是為了要瞞這些,差點把陳懿揚給活活掐死?”
結果當然被秒踢。
程徹當場毛了:“什麼叫‘就’因為這個?”
趙清嶺自知食言。所以後續他家寶貝恨得直踢他,他也隻能趕緊各種躲,然後趕緊把人抱緊。
程徹:“我是真的沒有!”
趙清嶺:“是是是,知道你沒有。”
“可是我是真的沒有!”程徹掙紮,“但是,又不能證明!明明什麼都沒有我,可我又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
趙清嶺趕緊的:“不需要證明。”
程徹:“你嘴上當然說不需要證明!”
趙清嶺:“我事實上也不需要什麼證明啊?所以你到底以為我看上你什麼?身體純潔嗎?不是,我看著像那麼膚淺的人嗎?”
“嗯,像嗎?”
他把鼻子懟過去,鼻尖貼著,兩個人把床弄得一團亂皺,然後大眼瞪小眼。
一個倔強且委屈,另一個磨牙心想你要是敢說“像”,老子咬死你。
還好,程徹隻是緩緩地垂眸。
“所以你之前……”
“你之前,”他輕聲問他,樣子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是真的以為我過去做了什麼,在夜店當過鴨,還賣過,並且因此坐過牢……然後在全部隱瞞欺騙的情況下,還想要我,是嗎?”
趙清嶺“嗯”了一聲。片刻後,又搖搖頭:“其實,我之前不知道你還、還坐過牢。”
緊擁的臂膀忽然收緊,程徹:“……”
在這樣的懷抱裡,就真的是……很安心了。
他垂眸:“沒事,其實沒坐多久。”
趙清嶺:“徹徹……”
程徹:“但你確實以為我去賣了?”
趙清嶺汗顏,小小聲:“我以為……你是身不由己。”
程徹又踹他:“身不由己根本不算理由吧!哪有這樣的身不由己?連這種都敢要你是怎麼想的?你天天說我蠢,咱倆到底誰更蠢?!”
趙清嶺:“你蠢。我是頭腦清楚、明辨是非,一點都不傻逼的男朋友。”
程徹:“……”
趙清嶺:“我不是嗎?”
其實他還真是。
……
後來,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做了。
那次很溫柔,溫柔得叫人想哭。程徹在餘韻的恍惚之中,想著其實,他一直不想把“過去”告訴趙清嶺,還真的不是怕他不相信他。
他其實心底暗暗覺得,他是會相信他的。
所以,不告訴他,隻是單純地不想讓他知道而已。不想讓他知道他曾經有那樣濫賭的家人、做過不像話的夜場工作,還進過監獄在旁人眼裡不乾不淨。
他始終、始終還是希望趙清嶺能隻看到他好的一麵,也一直都在特彆特彆地努力,在趙清嶺麵前創造一個自己“哪兒都還不錯”的幻覺。
可是,也許,他並不需要努力做“彆人”。
因為即使是他最糟糕的可能,趙清嶺都說還要他,毫不猶豫。
當然他家男神是個澀情狂,不可能一次就放過他。
當再度靈肉交融的時候,程徹在突然之間有種清晰又模糊的、如釋重負的感覺。
無數次的激情,其實有過無數次將靈魂交給他的感覺,隻是以前,那個靈魂總是很沉重。那種沉重,是他對他那麼多年“喜歡”的沉甸甸,他又珍視、可常常又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直到這一刻,一切,輕飄飄的。
……
再醒來的時候,程徹終於開始跟趙清嶺說他那十年裡的事情。
開始第一次跟他提他那個倒黴災弟弟。
“小時候,因為父親經常打我們,那孩子小時候性格就有點古怪。”
“後來高中時候父親犯事外逃,我又要上學、又要打工又要養家,真的沒有力氣再管教他,他那時候就在外頭跟人混。”
“打架、賭博,出了事就躲回家裡。我本來不想放棄他,畢竟他就是我僅存唯一的親人,所以那些年才一直幫他還債、幫他收拾惹出來的事情,可是後來發現他根本改不了。”
雖然是隻言片語,但趙清嶺完全可以想象那個“災弟弟”能有多麼的五毒俱全。
災弟弟現在人在少年管教所。程徹作為一個連顏珍、連他都忍得下去的男人,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他忍不了的人的。
程徹:“我以前不想告訴你,怕你覺得我家人怎麼都是這樣的。”
“現在不怕了?”
程徹搖頭。
趙清嶺:“為什麼?”
“因為……”
因為,從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他就靠著他的小太陽,一直在尋求著溫暖的治愈。
同時默默地怕著,怕失去眼前的一切。
但是,他是不是……已經被治好了。
最初確實是他給了他的一切,但那些愛和勇氣,似乎緩緩的滲透、變成了自己的內生力量。
他現在是真的不怕了。
什麼也不怕。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寶貝們我浪回來啦~~~
跟幾位太太在溫泉坦誠相見了
太刺激了就沒寫文=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