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著該找個什麼時機端過去的時候,陸秋雨手裡捏著個山竹,走過來停在她身邊。
看見她來,梁洛舟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
她並不想和這個人單獨待在一個空間,於是端起果切作勢要走。
陸秋雨斜著瞥她一眼,將人叫住。
“姐,裡邊聊得正熱鬨呢,你陪我躲個清淨唄。”
梁洛舟細眉微挑。
這熱鬨又不是衝她去的,她躲個哪門子的清淨?
陸秋雨半倚著島台,手裡的山竹被她用拇指挖爛。
“你跟姐夫真不辦婚禮啊?”她問。
梁洛舟猜到她又要挑事,眼色暗了幾分。
“姐夫剛才那麼大架勢,我還以為他有多在乎你呢,沒想到隻是走個過場啊。”
她也不管梁洛舟搭不搭理她,繼續自說自話:“剛才在飯桌上,一說沒婚禮,阿姨臉都綠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梁洛舟回過頭,冷著臉打斷,“我馬上就要從這個家裡搬出去了,以後就是想見麵也沒什麼機會了,彼此都留個好印象吧。”
“是啊,姐攀了高枝,跟我說話都硬氣了呢。”
她陰陽怪氣的論調成功把梁洛舟氣笑。
什麼年代了,還拿“攀高枝”這種詞來貶低人?
梁洛舟僵硬地笑:“我肯定不比你幸福,所以犯不著來奚落我。”
“何止是不幸福啊,”她是橫了心要給梁洛舟添堵,譏笑著說,“誰能比你還憋屈呢,結個婚,男人連個像樣的戒指都不送。”
她話音落定,梁洛舟下意識地將視線挪到自己空蕩蕩的無名指上。
之前不覺得,現下被陸秋雨這麼一挑明,心裡竟真緩緩升起一股憋悶感。
她瞬間啞口無言,陸秋雨繼續冷嘲熱諷。
“你們母女倆在嫁人這件事上還真是如出一轍,就為了過得舒坦點,一個能破壞人家庭,一個願意熱臉貼人冷屁股。”
“你說我就算了,彆扯我媽,我媽沒有對不起你……”
不等梁洛舟把話說完,陸秋雨眼底噙著恨意,重重地將掐爛的山竹扔進垃圾桶裡。
梁洛舟視線凝在微晃的垃圾桶上。
兩人擦肩時,她主動避讓,卻還是被陸秋雨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
力道不輕,也不重。
但心裡就是膈應。
她眼睛往上一轉,微微張口,將濁氣沉到心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端著果切回到客廳。
果切放到茶幾上,又被梁雪華推至季逾白麵前。
季逾白沒吃幾口,手機開始響個不停。
他一邊解釋是工作電話,一邊把手機調了靜音。
梁洛舟坐在一旁,暗暗朝梁雪華投去一道眼神,示意該放人了。
到底還是因為季逾白本事大,臨走時,一家人紛紛起身,將他送到小區門口。
梁洛舟挽著梁雪華,一路都沉默寡言。
季逾白上車時,梁雪華擰著眉催她:“人都要走了,還不快上去打個招呼?”
她的臉被頂頭的烈日曬得皺成一團,扭捏地說:“都送到這兒了。”
意思是還要她怎樣。
梁雪華虛虛瞪她一眼,滿臉寫著恨鐵不成鋼。
季逾白上車前倒是特意將目光落到梁洛舟身上,察覺她氣場低靡,自己的臉色也跟著發沉。
他撥動方向盤,瞥到手機上幾分鐘前發過來的微信消息:【布置完畢。】
梁洛舟這時正擠著笑容,跟家人一起在車外朝他揮手告彆。
突然看到他按下車窗,微微探頭出來,朝自己喊了聲。
她小跑幾步迎上去,弓腰問他:“怎麼了。”
“我突然想到後備箱有東西沒拿完,你幫我一下。”
“好。”
他車子的後備箱正對著大家,她隻好又繞回去。
一行人頂著太陽,忍著曬意,視線都不由自主地緊跟著梁洛舟。
她什麼都沒想,隻聽季逾白的話,去後備箱拿東西,壓根沒料到裡麵裝滿了花。
隻是打開一條縫便聞到一股沁鼻的香氣。
大朵大朵的弗洛伊德玫瑰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濃鬱嬌豔。
花瓣上還沾著水珠,折射出光亮,足夠新鮮。
她沒功夫細想這個驚喜是季逾白什麼時候準備的,因為一隻係著氣球的絲絨盒子已經飄到她眼前。
她抓住纏繞在上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