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夥計扶著醉得七暈八素的藩商眾人從錢莊側門斜著走出來,送回下榻的客棧;而那掌櫃自己樂顛顛的,左右各摟著香汗淋漓的肖氏姐妹,目送著藩商遠去。

“老爺,剛才那藩商老板們,一股羊肉臊子味,還那麼粗暴野蠻,又咬又摸,我們姐妹累都累死了;改天您可得給帶些上等香料,給我們好好去去味。”肖玉簧酒量好,又擅長撒嬌,一頭紮進錢莊掌櫃的懷裡,故意把脂粉擦到他右邊的領口上;肖青盞被灌了好些酒,暈暈乎乎的,眯著眼往遊三清他們方向看了一眼,又昏昏沉沉地靠在掌櫃的肩頭,都沒注意他的左手,從她的腰,慢慢地溜到她的左胸。

肖玉簧眼睛倒是尖,看到掌櫃偷偷地占妹妹的便宜,故意扯了掌櫃的衣領子,再把他雙手環到自己腰間:“老爺,你什麼時候來彩雲樓找我們呀,我們姐妹夜夜想你想得,睡都睡不著;每天在樓裡,盼著您來呢。”

彩雲樓的車和下人還在門口等著接人回去,金輪錢莊的掌櫃怎會不知這行裡的規矩——這是在暗示自己加價留宿,否則吃酒的錢,怎麼夠得上作樂的份。

“傻丫頭,今天給你們介紹的那些藩商,可是真正的大財主;他們若是喜歡你們,彆說是香料,就是把大勝米行整個盤下來給你們做聘禮,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你們記住了,羊肉臊子也罷,豬肉臊子也罷,伺候好了,自然有你們的好處。”掌櫃指著不遠處的大勝米行,給她們立起規矩。這掌櫃本也是精明人,知道這些迎來送往營生的女子眼中,自己不過是個沒收口的錢袋子,沒有半分真情,便堅持在商言商。

肖玉簧知道今晚賺大錢無望,便挽著肖青盞歪歪斜斜地走上車,叫車夫回彩雲樓。金輪錢莊的掌櫃則發現了肖玉簧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小暗記,嘴角揚起一抹陰笑,回到後院換衣服不提。

“姐姐,我能不能下車透透氣;我頭好暈,馬車太顛了,我怕我會吐在車上。”車還沒走幾步,肖青盞扶著額頭,掀開車簾子。

“傻妹子,誰讓你真喝呢;你下次要注意些,這些老坯子,又摳錢,又想玩,可不得把你往死裡灌。你下次就倒在袖子裡,或者給我打個信號,我替你擋酒便是。”肖玉簧扶著肖青盞下車,走到巷子裡撩起她的頭發,讓她扶著牆嘔吐。

遊三清、楊右真和張應然見有人走來,連忙躲到旁邊散亂廢棄的竹筐之內。這對姐妹的對話,他們本來並無竊聽之意,但事到如今,她們也成了金輪錢莊和大勝米行事件的意外證人。

“姐姐,我真的好怕;萬一那些藩商真的來彩雲樓找我們怎麼辦?他們的樣子,像是要把人揉碎了似的,不懂半分風情;要是他們真的盤下大勝米行在這裡常駐,咱們不就逃不出他們的掌心了嗎?”肖青盞拿手巾擦了擦嘴。

“彆瞎說了,根本不可能;知州大人上個月來我房裡的時候說過,本朝律例,嚴禁藩商直接經營占有糧油木礦這些關係民生命脈的商戶行當。除非這些藩商不要命了,或者想被驅逐出境,否則他們乖乖地做那二道販子就夠他們賺的,何必趟這殺頭流放的渾水。”肖玉簧自信滿滿,她陪客這些日子,也道聽途說地從那些達官貴人嘴裡聽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想當年姚杜鵑身價斐然,便是因為她除了枕席功夫,還懂得從恩客的閒談中學習手段,才能幫著計劃籌謀,穿針引線。因此隔壁縣裡的盧老爺才如此偏愛她。肖玉簧不甘屈居人後,自從知道了這個讓恩客另眼相看的妙法,便格外注意培養提升自己的學識遠見。

“好了,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媽媽要派人來找,咱們回去吧。”肖玉簧把妹妹半背著送回馬車上,自己便坐在門簾邊,拿手巾扇著風,一路回了彩雲樓。

張應然腦中“嗡”地響了一聲:原來如此!他忍不住從竹筐裡站起來,抽身便要往巷子外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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