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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人也沒關係嗎?”
浴室裡彌漫著大量霧氣,花灑噴下來的水從頭將簌簌淋個徹底,她低著頭,注視著屍鬼□□的小腿和雙足,她說:“是,沒關係。”
“我們明天離開。”
聲音像是從頭頂上傳過來,簌簌說:“好。”
她裹著浴巾從浴室裡麵離開,濕濕嗒嗒的衣服不斷在地板上落下水珠,剛才她衝進浴室的時機太突然,被噴頭猝不及防淋濕了半邊頭發。濕漉漉的頭發很冷,她拿著毛巾一邊揉搓一邊順著牆根走。
安河村招待所找到了來自北方基地的重要人物,除了在浴室裡麵的屍鬼外,還有她的三個隊友,穿著戰術裝備,蒙麵,隻露出一雙眼睛。在窗口警戒的男人向她投來視線,簌簌低著頭沒有理會,她順著牆根走到沙發後麵,靠著燃燒著木柴的壁爐取暖。
末日第二年,喪屍已經布滿了世界。
安河村被外來的幸存者占據,陳立功和馬濟源的屍體被剝了皮吊在城牆上,下麵用紅油漆寫著“人類至上,生育萬歲。”
他們兩個原本不用死,但陳立功殺了十幾個人,於是被一槍爆了腦袋,馬濟源哭哭啼啼,劫掠者問他“服從還是死亡”的時候,他把自己的腦袋往前探了探。於是對方扣下了扳機。
招待所的大門被敲響,門口站著一個套著彈鏈,穿著防輻射服的男人,他脫下帽子,露出刺蝟一樣的頭發,“我找簌簌。”
簌簌坐在沙發後麵沒有做聲。
警戒的死神將槍口指向大門。
陌生男人伸手撐著門:“我找簌簌,見一麵,說完話我就離開。”
簌簌裹著浴巾從沙發後麵站起來,她坐著的地方積聚了一灘灰色的水堆,串珠一樣的水點從頭發上落下來,順著她的皮膚落到地上。
她湊出門,陌生男人跟在她身後,兩人在路燈下站立,外麵是圍繞安河村建起來的石牆,黑森林在夜風下發出海濤一樣的呼嘯聲。
男人為她要走了是不是,簌簌沒有回答,她很沉默,微微看著深林,目光從黑色的樹梢移到藏在烏雲後麵的月亮上,男人的聲音時大時小,時高時低,有時候像是婦人幽咽的哭泣,又時候像是野獸腹部發出的低吼。
“我愛你,我為了你付出了一切。”
“欸?”簌簌回過神,歎息道,“你也要好好愛自己啊。”
男人又哭了。
他和簌簌是大學同學,末日來臨的時候,一群人從學校裡跑出來來到安河村避難,簌簌收留了他們。他們留下來,吃光了簌簌的食物,然後決定外出冒險收集物資。
“誰付出的多,誰權力也大。”
大家聚在一起定下了這個規則。
“那……”
他們的目光轉向簌簌。
簌簌說,“我也要按照這個規定執行嗎?”
他們點頭。簌簌露出無奈的神情,她靠在窗邊,在月色恰好的時候,地麵的月光會像水波一樣柔軟,她也仿佛浸泡在水波裡麵,朦朦朧朧。
她的房子,她的食物,好像所有人都把過去拋棄了,忘記了過去的道德,還有她的付出。
簌簌沒有找到多少食物,她總是走在最後麵,於是好地方被彆人搶走,好物資被彆人搜刮,她開始消瘦,然後一天晚上。
有人半跪在她麵前,問她:“你需要幫助嗎?我可以幫你。”
簌簌從黑暗的角落裡抬頭:“好的,謝謝。”
他將罐頭放在簌簌身前。
“如果你還需要更多,你可以選擇我。”
簌簌放下了罐頭。
他緊張地問:“怎麼了?”
“在你之前已經有五個人這樣問我。”
“你答應了嗎?”
“我說考慮一下。”
“那你會考慮我嗎?”
“這個麼,我要考慮一下。”
簌簌又縮回角落裡麵。
第二天,屋子裡很安靜,簌簌睜眼地時候聞到許多血腥氣,屋子裡的人都死光了,男人問她:“現在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五具屍體以奇形怪狀的死法陳列在房子裡。
逃難者中的女生——杏香尖叫,她蹬著腿往後退,大吼到:“你瘋了嗎!”
男人神情恍惚地跪在簌簌麵前:“你現在可以考慮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