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砸開一塊大石頭,發現裡麵是空的。
砸開的洞勉強夠她爬進去,她從靈境空間裡拿出蠟燭點燃,湊進去看。
待看到裡麵深黑不見底的空間,她就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我找到你了——”
潘筠把蠟燭固定在一旁的石頭上,然後扒拉砸開的碎石頭往下扔,嘴上念念有詞,“他們說思過崖的洞是相通的,我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原來是躲在這兒,看這相通的空間還挺大,挺深,奇怪,對麵黑乎乎的,難道都是深洞,沒有著陸點嗎?”
潘筠不信,所以摳了石頭就往對麵砸,沒有石頭落在實地的聲音,反而在往下落,然後咚的一聲。
潘筠咋舌,“這洞這麼大?”
潘筠又掰了一塊石頭,掂量了一下往後站了站,運起元力,大喝一聲就掄圓了往前砸,這一次她聽到了石頭在正前麵落地的聲音,她聽著聲音估算了一下,覺得挺遠的,反正不禦劍飛行的話是飛不過去的。
接下來她就開始全方位,有距離的往下扔石頭,讓黑貓記錄,“快記下,十丈左右,兩息之後落地……”
“十五丈,四息落地。”
“偏左方向,二十丈,六息落地,偏右方向,二十丈,五息落地,看來底下的地也有高低……”
潘筠做著各種試驗,玩得不亦樂乎,下麵的人就慘了。
周望道是嚇了一跳,但在底層的一個東西卻被砸醒了。
石頭不斷的劈裡啪啦砸在他的身體上,他睜開眼睛爬起來,鎖鏈係在他的身上,他抬頭看向上方,一塊石頭砰的一下砸中他的鼻子,這讓他惱怒的朝上一吼,大叫道:“誰——”
誰~~~
潘筠又掰了一塊石頭要砸下去,聽見這悠長扭曲的聲音不由一頓,扭頭問黑貓,“你聽到了嗎,好像有人說話。”
潘小黑:“聽到了,他在問是誰。”
潘筠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大石頭,蹙眉,“我以為下麵和我的一樣,石洞是被隔絕封起來的,除非有人和我一樣打破石洞,可我的石壁後麵是空的,難道他們的不是?”
“如果是,打破了之後我怎麼能砸到他們呢?”
不太確定,所以潘筠照著上一塊石頭砸出去的軌跡又砸了一遍。
不多會兒,下麵又傳來一聲悠長變形的吼叫聲。
潘筠驚奇極了,連忙探頭出去朝下喊,“嘿,兄弟~姐妹,你在哪個洞裡呀~”
周望道整個人趴在牆壁上,聲音雖然變形,但他還是聽到了完整的話,他激動的團團轉,衝著牆壁就喊,“我,我,我在甲二十五——”
喊完周望道覺得剛才那道聲音有點怪,還有點熟悉,怪熟悉的,他撲到牆壁上,衝著裡麵喊,“潘師妹,是你嗎,是不是你?”
潘筠豎起耳朵聽,有道聲音似有似無,她蹙眉,沉吟片刻,轉而跑到洞口,趴在洞口那裡就朝下喊,“下麵的,有沒有人啊,剛才我是不是砸到誰了呀?”
黑夜中一片寂靜,沒人回應她,隻有呼呼的風聲和時不時水拍在山壁上的聲音。
潘筠不信邪,繼續喊,“喂——”
一聲喂,她喊了足有半分鐘,吵得山頂上想要聽而不聞的成靈子煩躁不已,他走到崖邊朝下喊道:“彆叫了,前麵幾天都好好的,今天突然發什麼瘋?”
潘筠就扭頭看向上麵,問道:“師兄,這山洞是不是會隔絕我們的聲音?怎麼我喊話,其他洞裡的人都沒回應呢?”
成靈子道:“不隔絕,隻是聲音出洞後被粉碎而已,他們聽到的,隻有風聲和水聲。”
潘筠興趣起來,“這麼神奇,這是什麼陣法?”
聽到她語調中的興奮,成靈子就知道她和之前那些發瘋的人不一樣,乾脆也坐在崖邊和她聊天,反正他們兩個距離不遠,說話也不費勁。
“你以為思過崖為何設在這裡?自是因為這山,這水,還有這三百六十五天從不停歇的風。”
潘筠若有所思,“河水兩岸都是高山,但思過崖隻設在這一座山上,是因為這裡正是河水和兩排山的拐點。”
“風在此彙聚,水也在此彙聚,加上周遭的地勢,讓這裡正好處於巽位,加大了風勢,再稍加設計,這就是一座天然的陣法了。”
成靈子耳尖的聽到了,笑道:“你倒是有天賦。”
“但你在這裡聽得這麼清楚,耳朵這麼靈敏,是因為陣法掌握在你手中,你是陣主的緣故嗎?”
成靈子沉默。
“你不說,那就是了,所以凡是這陣中種種動靜,瞞得過彆人,瞞不過你。”潘筠嘿嘿一笑,衝上麵討好的道:“師兄,我能不能看一看這個陣的陣盤?”
成靈子:“這個陣沒有陣盤,就算是有,你想什麼呢,我會給你看嗎?”
“那我可不可以學一下這個陣圖?”
成靈子不說話。
“師兄,大方一點嘛,我們是學宮,本來就是教孩子知識的。”
成靈子:“孩子,這不是你該學,能學的東西,天這麼晚了,再不睡覺就要成矮子了。”
“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潘筠生怕他走了,連忙探出腦袋向上問道:“師兄會時時探聽陣中的聲音嗎?”
成靈子微微一笑,壓低聲音威脅道:“會。”
潘筠驚恐的叫道:“那豈不是我們嗯嗯的時候你也聽到了?”
成靈子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成功瞬間領悟她的“嗯嗯”,大怒:“我閒的嗎,滾回去睡覺,還有,我沒有偷窺欲!”
潘筠就縮了回去,抱著潘小黑在燭光下坐了許久,等崖上也沒動靜後才道:“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時時聽陣中的動靜,或許剛開始來的時候可以,但一天,兩天,一個月,三個月之後,我不信他還能辦到。”
尤其被關在這裡的,一般過了三天後都會發瘋,不管是真瘋,還是單純的發泄情緒,反正表現出來的情緒都不會很好,這樣情況下,成靈子要是時刻接收這裡麵的各種聲音,隻怕被關在洞裡的人沒瘋,他先瘋掉了。
確定之後,潘筠放下心來,抱著潘小黑回去睡覺。
她想一出是一出,倒是可以安心睡了,但下麵的周望道卻是一直趴在牆壁上聽動靜,就好像壁虎一般。
過了許久,聽不到動靜之後周望道又開始懷疑自己,“難道剛才我聽錯了?一切都是幻覺?”
“不不不,不可能,怎麼會是幻覺呢?”周望道欲哭無淚,想哭,他的洞特彆的黑,他帶來的蠟燭都用光了,此時隻能靠感覺摸回石台。
躺在稻草上,抱住自己帶來的被子,周望道是真的要哭了,他知道思過崖苦,但他不知道這麼苦啊。
再來一次,當初聽到鳳棲院的異常動靜時,哪怕有可能和張惟良結大仇,他也要去看一看。
嗚嗚嗚,師父,我知道錯了。
周望道抱著被子苦兮兮時,在底下最低一層的存在也豎著耳朵聽上麵的動靜,發現沒有石頭再落下,他這才垂下腦袋,趴著不動了。
片刻後他覺得不太安全,就挪了挪身體,離剛才落石的地方遠了點,這才繼續趴著合上眼睛。
一夜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