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江湖人是不屑於搞文人的那套印章的。
但屈樂這種的不一定。
因為身份高,總免不了要簽些章名,但他字醜,這時候印章就很管用了。
據她三師兄所言,武林盟中,有名有號的人裡有一半刻有印章,這一半人中起碼有三分之二是因為字醜才刻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有可能是真心喜愛印章。
一枚好的印章不便宜,不僅石料要花錢,篆刻也要花錢。
所以三師兄以此警告他們,為免長大後多花錢,從現在開始要練字,以免字醜,羞於見人。
雖然她沒見過屈樂的字,但看屈樂的臉,就像是字不好看的人。
潘筠以貌取人的認定屈樂的字不好看,把他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櫃子裡的一個包袱中摸出一個小盒子來,一打開,裡麵是兩枚印章。
潘筠努力的分辨了一下,沒分出來,於是繼續翻。
她把一遝銀票壓在一旁,皺眉,“怎麼連個印泥都沒有?”
潘小黑給她把門,聽到斜對麵似乎有響動,連忙喵了一聲道:“趕緊的吧,好像有人起來了。”
潘筠就從自己的空間裡翻出墨汁,一咬牙,沾了點墨汁在紙張上一印,一看,眼睛大亮。
“一枚私印,竟有一枚是武林盟的公印。”潘筠高興了,將兩枚印章都收了,“可以,可以。”
她將印章收進盒子裡帶走,翻開的行李複原,銀票也一張不少的放回去。
她窸窸窣窣做完這一切,斜對麵的房門打開,一個男子閉著眼睛,仰著頭,迷迷瞪瞪的走出來,打了一個抖後就往茅房走去。
他沒發現對麵房間裡的動靜,但蹲在窗邊的潘小黑認出了他,驚喜的喵了一聲,“是那三俠中的一個。”
潘筠將衣櫃合上,走到窗口和潘小黑探頭往外看。
他走後沒多久,屋裡又響動起來,另一俠也開門走出來,迷迷瞪瞪的往茅房去。
看得出來潘筠的毆打還是有痕跡的,人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潘筠想了想,倒不急著走了,拍了拍貓頭道:“你看一下,一會兒最後一個也走了就告訴我。”
“喵——你還要乾什麼?”
潘筠去把行李裡翻出來的幾封信給摸了出來,想了想,她隻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字,就把裡麵的信抽出兩張來,其餘的還是折好放進去。
她疊好塞懷裡,小聲道:“做戲做全套,帖子的字也有講究,回去讓妙真他們仿一仿。”
潘小黑無話可說。
它道:“最後一個沒出來,你還去找嗎?”
潘筠皺了皺眉,“找吧,多做一手準備,要是事發,也有個頂鍋的人。”
潘小黑:“你真陰險,道士都像你這樣的嗎?”
“胡說,彆敗壞我們道家的名聲,”潘筠道:“個人行為,你不要上升到整個宗門,更不能上升到整個群體。”
“像我這樣聰明機靈,隨機應變的道士不多了。”
潘小黑:“像你這樣無恥的更是少見。”
一人一貓嘀嘀咕咕出門,沒再管床上依舊抱著被子呼呼大睡的屈樂。
倆人摸進斜對麵。
他們的門就遠比不上屈樂的門,一開一關,發出吱-吱的聲音。
床上的人大力翻了一個身,拽著被子蓋住頭臉,嘀嘀咕咕道:“你們睡前就不能少喝一點水嗎?”
潘筠躡手躡腳的走上前,手掌一翻,指尖就夾了一截點燃的迷香,她輕輕的在被子上方揮動。
對方眼睛漸漸暗沉,似乎是發覺了不對,還仔細的嗅了嗅,發出嗅氣的聲音,而後眼睛一瞪,伸手就捂住口鼻,正要發出聲音,就手軟腳軟,嗚了一聲……
潘筠見他發現了,在他轉身之前就先一個手刀把人劈暈了。
劈暈了不算,還誇了一句,“不錯,警覺性比屈樂強多了,就是功夫有點差。”
潘筠把人劈暈,又把迷香放到他鼻尖讓他吸了兩口,正要把香收起來,門外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她立即將香插在床邊的桌子上,閃身躲在了門後。
一人開門走進來,身後緊跟著一人。
倆人沉默的往各自的床位走去,走了三步,一俠渾身一震,才停頓了一下,一道黑影閃過,啪的一聲,他就身子一軟往旁邊倒去。
潘筠已經閃身到二俠旁邊,手起手落,啪的一下擊中他的脖子,然後腿飛速一抬,將將接住要落在地上的一俠。
潘筠手一拍,手上的二俠就啪嘰一聲倒在了床上,她這才去拎起半躺在她腳背上的一俠,把人也放到床上。
聲音不大,但隔壁還是有人氣惱的道:“三俠,你們三個再他麼折騰,我把你們三都趕出去,天天晚上就你們起夜鬨騰,走路就跟打仗似的,關門像砸門,動靜能不能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