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氣得拍桌而起,疾步走到階前指著他們怒罵:“是朕的三司無能,連如此冤情都發現不了;還是朕的三司徇私,對冤情視而不見!?”
群臣嚇了一跳,齊齊跪下。
皇帝冷冷地注視他們:“三日之內,若還查不出原委,三司便都換了吧。”
說罷,皇帝甩袖而去。
而後,皇帝親自下旨申飭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特彆點名這次的三司調查組,連楊溥都在當中。
被皇帝下旨申飭,這對部門和官員來說是很大的打擊,顏麵大失。
連楊溥都羞愧難當,何況王文?
退出上書房時,他腦袋就沒抬起來過。
他悄悄的去見王振。
王振雖然被放出詔獄,卻沒有回到皇帝身邊伺候,而是被“休息”了。
王振知道,他要複寵,不能隻靠皇帝需要他這把刀,他還要重新喚起皇帝對他的敬愛和依賴。
論對皇帝的理解,王振若號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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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皇帝自己,都沒他了解他。
所以王振聽完王文的轉述便拿起剪刀將鬆樹上的一條小枝給剪了,慢悠悠地道:“有舍方有得,千之,這兩樁案子,翻了吧。”
王文字千之,他聞言一驚,叫道:“掌印,嶽氏和賀氏的案子若翻,那我……”
“你有什麼罪?”王振截斷他的話道:“最多不過失職,但你作為左都禦史,大案要案眾多,嶽氏和賀氏的案子又不大,交給底下的人做,他們判錯了,你最多是監管不力,罰個俸祿,或是降些職位罷了。”
他將剪掉的枝葉遞給他,輕聲道:“陛下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陛下想翻案,那就翻;陛下不想翻案,那就不翻。
一時的得失猶如此枝,細枝末節罷了,剪了就剪了,隻要陛下一直心向著我們,主枝就會一直在,被剪掉的枝葉總會再長出來的。”
王文接過小枝,若有所思。
王振嘴角微翹:“去吧,除了潘洪之外,當年審查此案的禦史都處理了,給陛下表個態。”
王文低頭應下:“是。”
不過他還是很不解:“陛下要翻嶽氏和賀氏的案子,那薛瑄和潘洪豈不是要放出來?江南的案子……”
“你呀,就是想的太窄了,”王振道:“嶽氏殺夫案和賀氏殺夫案可以是兩個案子,薛瑄潘洪之案和這兩樁案子自然也可以是另外兩樁案子。”
王文皺眉:“可這些案子之間本就互為因果,怎能分開來辦?”
王振:“陛下說要分開,那就可以分開,記住,以陛下的心意為主。”
“可是……”王文還是不解:“為什麼呀?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振走到窗邊,放下剪刀,背著手看外麵的青綠,嘴角上揚:“因為我們的皇帝陛下心善重情,他見到了嶽氏案和賀氏案中的家眷。”
他眼中閃過冷芒,聲音低不可聞:“出乎意料的是薛韶,他竟能看到陛下這點,還能利用這點……”
“舍薛瑄和潘洪,而取嶽氏案和賀氏案……他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