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清以後,不由得僵硬了。
隻見女人安靜地閉著眼,嘴唇邊全是血,被太陽一曬,已經慘淡地乾在了下頷,凝成繡紅。本是媚若桃李的好顏色,硬生生地因著失血過多蒼白了一個度。
那正是同她一起滾下來,甚至還當了燕徽柔軟墊的江門主。
江襲黛半身也如她一樣,浸泡在水裡,擱淺在岸上,隻是至今昏迷不醒。豔色的衣裙隨著水浪一陣陣地,泛出些許波動。
燕徽柔連忙從她身上下來,心中不由得十分愧疚。
江門主不遠萬裡跑來救她,挨了一劍,似乎心也被傷了個透徹,如今卻被她一屁股壓在身下,了無聲息,不知道是死是活。
燕徽柔在一旁無措地觀察了她許久,實在瞧不見什麼呼吸的弧度,這才小心地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了江襲黛的脖子上。
萬幸。
那裡還在跳動,隻是很微弱。像是秋雨中燃燒的一撮孱弱的火,風雨再大一點就要熄滅。
還活著就好。
燕徽柔稍微定了定心。
她見江襲黛的胸口那一道貫穿傷還在流血,便使了些氣力,將她托起來了一些,吃力地往岸上挪去。
雖說不知道修仙的人有沒有這個說法,但因為受潮感染了就會很麻煩。最好避免發生這樣的事。
“江門主。”
“江襲黛?”燕徽柔掬起一捧水,把她下巴上沾著的血跡擦乾淨。
女人毫無回應,還在昏迷當中。燕徽柔坐在一旁恢複了點力氣,她把江襲黛托在自己身上,握著她兩隻手臂,勉強地將人背了起來。
沒想到她瞧著很輕,但背起來卻是這樣地沉,壓得燕徽柔的腿緊實地蹬在地麵上,勉勉強強,挪不開幾步。
她額頭上冒了汗,吃力地背著她走。
這一路上,除卻蓬蓬的荒草便是枯枝,呈現了一種繁榮卻滄桑的景象。
燕徽柔尋到了一條小徑,不知是野獸踏出來的還是人踩出來的,但實在看不見腳印。
她顫顫巍巍地背著江襲黛走了過去,樹影掩映間,一座荒廢了的古刹立在眼前。
燕徽柔觀望了一下。
按理來說,這種荒野古刹是不該用來歇腳的。乃是誌怪話本恐怖小說中一頂一的出事地。
但天色剛才還放晴,此刻卻又多變地壓了一團雲過來。燕徽柔嗅到草木泥土的潮味了,她本能地覺得,天要下雨。
如是這般,她便顫巍巍地背了江襲黛進去。
裡頭的神像穿紅戴綠,隻不過都褪色黯淡了,裂出的殼子翹了起來,更顯得神像麵目猙獰,有些不怒自威。
一入古刹,陰風撲麵。
燕徽柔閉了閉眼,不欲去看,而把江襲黛終於卸在了地上。這一打量將人扔在地上不好,她又扯了個蒲團來墊著她。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燕徽柔才剛放下她不久,外麵的天色已經陰下來,斜風細雨地吹著,不多時雨下得重了,“噠噠噠”地撞著破敗的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