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諾微笑,實在不好解釋這是因為她寫了許多年的硬筆字,對比毛筆字來說,差彆比較大,所以兩人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她抬頭,將自己的握筆姿勢對著兩人:“握鋼筆寫字,有點像是握筷子,這樣的手勢更適合用力。”
她讓出位置,讓許書生坐下,自己站在旁邊進行指點。
許書生也不愧是聰明的讀書人,沒過多久就學會了如何用鋼筆寫字,雖然有的時候會下意識放輕力道,但他寫的一手好毛筆字,寫鋼筆字會更容易一些。
眼看著許書生越寫越起勁,劉管事在一旁看的有些眼熱,催著許書生起來,自己坐下試了試。
“彆說,這個鋼筆寫字確實不一樣,”劉管事認真道,“且它隻有筆跟墨盒,不需要硯台和磨塊,收拾的時候也會方便許多。”
“你們都覺得好嗎?”江諾問道。
“好,主要是好用,價格也好,”許書生立即道,“單買硯台和磨塊,價格可能比這個還要貴一些。”
“嗯,反正我是覺得好用的。”劉管事說道。
江諾聽著兩人的話,又看向許書生:“許叔你覺得我現在辦的課怎麼樣?”
既然許書生能這麼快從玲瓏閣買到鋼筆,說明他總會多關注外麵的情況,應該知道淩雲閣對麵學堂的事。
說起這事,許書生沉默片刻,但很快就道:“對於貧窮的百姓人家而言,能有這樣的學習機會,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許叔還打算繼續考科舉?”江諾又問。
許書生搖了搖頭:“以我現在的情況,便是去考科舉,也不合適了。”
“那許叔有沒有考慮將寫信的攤位放到我的學堂外?”江諾看著許書生,等著他的答複。
這個問題當然不單純隻是寫信的攤位而已。
許書生又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露了幾分不自信:“你那邊教的內容,我不會。”
“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嘛,”江諾笑道,“許叔不妨去試試,若是可以,也要麻煩許叔教幾堂課,一堂課50文,如何?”
“去啊!”
許書生還沒說話,邊上站著的劉管事就率先開了口。
“可是我……”
“可是什麼,這樣好的條件,你肯定得去,”劉管事說道,看了眼江諾,“而且江諾既然叫你過去,肯定不是教授那些新的內容,而是你熟悉的四書五經。”
許書生下意識看向江諾。
江諾笑著點頭:“劉管事說得對,若是要教新的內容,我肯定不來找你。”
學堂開設,目前教的主要是拚音和算術,甚至可以說隻能教這些,但部分學生聰明,學得快,比如說白蘭,總要多教一些。
小學課本上的內容江諾可以教她,但四書五經還是需要一個專業的老師。
哪怕她在努力推行簡體字和拚音,但並沒有要放棄傳統文化的意思,可要找那些學堂裡的夫子她又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一方麵人家不一定願意,另一方麵真要選那些隻會之乎者也的夫子,反而不適合她學堂的發展,不能讓學生儘快掌握基礎知識。
對比來說,選擇一個可以“兼職”的老師是最合適的。
許書生算是少有不排斥她新課程的人,有些話她沒有聽到,但她知道不管是平城還是寧城,有不少讀書人在背地裡說她學堂的壞話。
不外乎是什麼“誤人子弟”之類的話。
但她並不打算改,畢竟原本她開設學堂,就不是為了那些不想被耽誤的子弟,而是為了那些連學習機會都沒有的孩子。
他們連學習機會都沒有,也就是在江諾出現之前,他們連被“誤人子弟”的機會都沒有。
“許叔可以考慮考慮,若是答應的話,可以將攤位擺到學堂外,”江諾說道,“就算不授課,學堂對麵就是淩雲閣,相信會有許多人願意找許叔寫信,到時候許叔的生意也能更好一些。”
江諾讓許書生考慮,邊上的劉管事卻很著急,連連拍他,讓他同意下來。
最終,許書生還是在江諾沒離開之前點了頭:“好,我找時間把桌椅搬過去。”
江諾衝著他微微一笑。
這其實就是她來這裡的目的。
得到許書生同意之後,她並沒有跟他多說,轉頭看向劉管事,從包裡拿出一套學習卡:“劉管事,這是阿拉伯數字和簡化的九九乘法表,也許對劉管事算賬能有些幫助。”
“謝謝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劉管事接過卡片,“說起來我還真有點饞你的這個阿拉伯數字,之前聽說好久了,一直都不好意思過去聽,眼下倒好,你還給我送一套過來。”
“劉管事之前幫了我不少。”江諾微笑。
“哪裡哪裡,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劉管事笑嗬嗬道,小心將江諾給的卡片放好,“主要是你自己有出息,那時候我見你就知道,你肯定與眾不同,事實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