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鮮、鹹、香, ”彭大姐夫仔細品嘗後說道,“此辛味並不稀奇,隻是如何能將這幾種味道融為一體?”
辛便是辛辣。
江諾原本想著, 這辣粉的味道應當著重在“辣味”, 誰想到彭大姐夫在意的確實粉包整體的味道。
“這粉包裡的辛辣味,與彭大姐夫認知裡區彆如何?”她問道。
她過來之後, 基本沒怎麼接觸過辣味,或者說除了酸鹹味, 她很少嘗到彆的滋味,對這時候用的辣味調料知之甚少。
但她知道, 哪怕不是她手上的粉, 這時候的辣味原料應該也極其昂貴。
“辛味,是芥果粉末, 是茱萸, 亦或是花椒,”彭大姐夫說著, 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你這個粉包裡的辣味,似乎有些不同。”
“我嘗嘗看,”彭佳慧說著, 捧起彭大姐夫喝過的湯,也喝了一口, 喝完後驚疑道,“方才你倒進去的那點粉末, 居然有如此濃烈的滋味?”
江諾也認同彭佳慧的話,辣粉的味道確實極為濃鬱,這也是她選擇拿出辣粉的原因。
這時候各種調味料都很貴, 被許多人認為已經相當昂貴的粗鹽,已經算是調味品當中相對平價的調料,更貴的其實是香辛料。
她早上找到了不少粉包,如果能賣掉,還能讓她掙一筆錢。
彭佳慧夫妻倆正在喝湯,品嘗湯的滋味時,江諾注意到一旁的彭母正看著那碗加了料的湯。
兩口子喝一碗湯當然沒什麼問題,但彭母不可能跟他們喝一碗湯。
江諾坐在彭母身旁,給她盛了一碗湯,先讓她嘗嘗:“乾娘先嘗這個,對比之下,才能有比較強烈的味道差異。”
“好,那我試試。”彭母笑道,先捧著清湯喝了一口。
這碗湯當然不是什麼味道濃烈的湯,而是最尋常的清淡絲瓜湯,主要是用於飯後解膩的湯品。
彭母喝了一口之後,江諾往湯裡倒了一點辣粉。
辣粉落在湯麵上,微黃的粉末層疊漂浮,乍一看實在不算是美味,直到用勺子攪拌,將粉末拌開,辣粉的顏色才融入到清湯之中。
“這也是你朋友給你的?”彭母喝了一口後問道。
“對。”江諾點頭。
她確實沒辦法解釋自己手裡的東西究竟來自於哪裡,但既然彭家人已經誤解她“朋友”的身份,把一切推到朋友身上,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我能看看你手裡的瓶子嗎?”彭母又問。
江諾把揣在手裡的瓶子放在她麵前。
一包辣粉看上去分量不多,實際打開後倒出的量卻不少,全部倒在小瓷瓶裡,這個分量帶出來走動,是最合適不過的。
再多一點,恐怕她特地用手帕紙巾做的塞子塞不住瓶口。
“你們覺得這瓶子怎麼樣?”彭母讓正在思索辣粉價值的彭佳慧兩人看。
兩人在這時候才注意到這個瓷瓶的特殊之處。
瓷瓶當然不算稀有的手藝,這時候也是有瓷瓶的,隻是古代的瓷瓶製作技術和現代瓷瓶的製作技術還是有些不同的。
這樣的改變,對普通人來說或許看不太出來,但對於平時與瓷器有許多接觸的人,會比較容易分辨出其中的區彆。
“奇怪,”彭佳慧皺眉,“這瓷瓶,似乎……又精致……又粗糙,釉麵滋潤柔和,色澤純正,哪怕是官窯,要做出這樣的釉麵也不容易,可……細節方麵又有些粗糙……”
江諾對瓷瓶並不了解,她本以為自己手上的這些瓷瓶,與這時候大家普遍能見到的瓷瓶並不會有太大的區彆。
畢竟瓷器這東西,從古至今發展起來,她上學的時候,也總是聽老師誇讚古代瓷器的美,那樣的美似乎用什麼樣的形容詞都無法詮釋。
連老師都那樣誇讚,她以為自己在垃圾桶裡撿到的這些小瓷瓶,也不會太好。
她相信後世肯定有漂亮的瓷器,隻是那些真正漂亮的瓷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丟進垃圾桶裡。
結果現在告訴她,她以為不值錢的瓷瓶,居然也很值錢嗎?
“確實,這些瓷瓶在細節方麵是有些粗糙,”彭大姐夫摩挲著瓷瓶的幾個銜接口,“但釉麵極好,普通瓷窯想要燒出這樣的瓷瓶並不容易。”
兩人說著,目光看向江諾。
江諾的神情沒有特意掩蓋,兩人自然清楚注意到了她的神色變化,彭佳慧笑著問道:“你以為這瓷瓶並不值錢?”
江諾點了點頭:“我朋友隨手給的,給的時候說的是叫我嘗嘗瓷瓶裡辣粉的滋味,至於這瓷瓶……外麵不是也有的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