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泡茶, 確實很難將茶葉泡開。
江諾喝了一口茶,感受著嘴裡依然清淡的味道,心裡忍不住想到。
不過總比沒有要好。
第二天早上,她在差不多的時間醒來, 趁著今天天氣不錯, 燒了水給自己洗頭。
不過她能用來燒水的容器隻有砂鍋, 燒熱水的速度相對慢一些,再加上她手邊實在是沒有合適的可以用來洗頭的東西, 便隻是大致洗了洗,讓頭發的狀態不至於那麼差。
洗了頭, 她拿了乾淨且晾乾的毛巾將長發一點點擰乾。
再觸碰頭發的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總覺得自己的發質都比之前要好了不少,不像她剛來那會兒,頭發乾枯毛躁,頭頂的頭發少的可憐,甚至還發黃。
如今觸碰時,頭頂似乎還多了一些毛絨絨剛長出來的碎發。
等到她洗了頭發,去拎水的人少些, 她把錢梁要的第二碗奶粉送了過去,問起孩子的情況, 錢梁更是一臉喜色。
“又比之前好了些,現在可以勉強喝些米湯, 吃些軟乎的米飯了,”錢梁小心捧著手裡的奶粉,跟江諾說話,“你說的, 奶粉不多,我們想著省著吃,讓她多吃一段時間門,現在吃點彆的適應一下,這樣等奶粉喝完,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江諾聽著,心裡多少有些觸動。
其實如果她手裡有更多的奶粉,她肯定是願意拿出來的,但她手裡確實沒有多的,就隻能像現在這樣,讓孩子慢慢撐過去。
“她很堅強,之前最虛弱的時候,她都努力活著,現在好不容易撐下來,以後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江諾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錢梁微笑,“現在大家都是,她既然活了下來,以後一定會是個有福氣的人。”
江諾暫時給錢梁看著,錢梁則捧著一碗奶粉小心翼翼回了家。
錢家原本給孩子喝的奶粉,已經隻剩下碗底了。
錢母泡了最後一碗,往門外看去。
被張文秀抱在懷裡的孩子哼哼唧唧,早已不像之前那樣虛弱無力,反倒隨著營養充足,整個人在慢慢張開。
或許是聞到了熟悉的奶粉喂,小孩開始在張文秀懷裡折騰。
“這是餓了啊?”錢母回神,坐在對麵,用小小的木頭勺子舀了一勺,往孩子的嘴裡送去。
這孩子也習慣了這樣的吃法,立即張了嘴吸進去。
“你瞧瞧,這孩子力氣怎麼這麼大,”錢母把勺子從孩子嘴裡拿出來,慈和地看著孩子,“秀娘,我怎麼覺得這孩子現在養的比彆家孩子還要好呢?”
“娘,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張文秀說道,“原本我在家裡不覺得,前兩天出了一趟家門,看彆家的孩子,才發現人家好好養著,有奶喝的孩子,都沒有我們家養的好。”
“那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錢母說道,“看來這個奶粉是好東西啊。”
這時候普通人的生活基本都不算好,能在這城裡生活的人家已經算是不錯了,但絕大多數人日常都存在營養不良的問題。
母親營養不良,自然會連帶著奶水營養不良,且奶水量也會變少,孩子吃不飽,且吃的營養不夠,自然不會長好。
反倒是江諾給的奶粉,那是現代配方奶,雖然因為是贈品,在現代極有可能會有人挑挑揀揀,覺得不適合自家孩子,想要讓孩子吃更好的。
可這樣的奶粉在營養方麵是絕對充足,且均衡的,孩子喝奶粉一點點長大,會比彆家孩子長的好也在情理之中。
兩人說話間門,錢梁推門而入。
這邊小夫妻倆住著的屋子門開著,一眼就看到了錢梁。
“我拿回來了,第二碗奶粉。”錢梁說著,把奶粉送到錢母麵前。
奶粉用一個碗裝著,又用另一個碗倒扣著,到這時候,幾人都有點緊張。
不為彆的,主要是擔心這碗奶粉跟之前不同。
錢母甚至沒有取出上麵的碗,而是拿了木頭勺子,小小地舀了一小勺,湊到鼻間門仔細嗅了嗅。
一會兒之後,她鬆了口氣,笑道:“是一樣的,這下好了,又能喝上好些天。”
張文秀也笑了:“真好。”
“那我把它放到廚房裡去。”錢梁說著,轉身往廚房走去。
錢母在背後叮囑:“放櫥櫃裡,把櫥櫃鎖上,彆讓老鼠碰著,小心點。”
“哎,知道了。”錢梁遠遠答應著。
錢母回頭,看向張著嘴的小孩,笑著繼續往她嘴裡送奶粉,一邊喂一邊笑言:“饞鬼。”
等到錢梁再回來,他手裡拿了一樣東西,遞到江諾手裡:“這是我娘子做的發帶,用的都是碎布,你彆嫌棄,她一直都想謝謝你,但實在是走不開。”
“這我不能要。”江諾搖頭,她知道這時候的布料有多值錢,哪怕是碎布,許多人家都是舍不得丟棄的,更要用在關鍵的地方。
“你拿著吧,除了這個,我們也給不了彆的東西,”錢梁說道,聲音微低,“你給的奶粉很好,要不是你,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聽他這麼說,江諾最終還是點頭收了下來。
這發帶說是用碎布拚的,樣式卻並不突兀,針腳極好,縫合處的線頭被藏的嚴嚴實實,一點都沒有漏出來。
“下回你什麼時候要,提早跟我說。”江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