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她怎麼敢不準時,”夏荷立即點頭,知道江諾想問什麼,又說道,“她的症狀其實不太明顯,等吃了這陣子的藥,她會再去醫館看看,若是能好,她就能正常生活了。”
江諾聽著,鬆了口氣,症狀不太明顯,就說明處於極早期的程度,這樣吃藥治愈的概率會更高一些。
堂屋裡點著蠟燭,江諾跟夏荷兩人坐在相鄰的位置上,聊著瑣碎的事。
過了一會兒,江諾去拿了茶葉碎,泡了一壺熱茶,讓湘芙出來,坐在對麵,三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偶爾,夏荷跟湘芙也會說起飄香樓裡的事,但從她們口中說出的,基本都是能讓她們感到開心的事,而不是那些難過且難以言齒的事。
說著,便說起首飾的事。
“有的時候客人高興了,會賞賜一些首飾,上心的客人會特地去買,不上心的客人,大抵是從家裡順來的。”
“張媽媽從不讓我們將首飾還給客人,也未必所有首飾都會落在我們手上,她會看,若是值錢的,她自己便留下了。”
“在飄香樓裡要攢下錢來不是件容易的事,張媽媽會想儘辦法克扣我們手裡的銀兩,防止我們贖身。”
“其實我們這樣的人,許多時候就算贖身,也未必會有好下場。”
“運氣好不好的,遇到個男人,給人當妾,結果未必比我們活的長,在許多人眼裡,我們隻是玩物罷了。”
“這次若不是湘芙姐染了病,張媽媽擔心我們影響到飄香樓的生意,也不會這般輕易放我們離開。”
一碗一碗的茶飲下,落在兩人腹中,好像變成了一碗又一碗能讓人心生醉意的酒,說著她們藏在內心的話語。
江諾也是在這時候,才這麼深刻了解到,女人一旦進了飄香樓,想要出來有多麼艱難。
哪怕身體離開了飄香樓,也未必是真正脫離了那個環境。
“湘芙姐,乾。”夏荷高高舉起手裡的杯子,衝著湘芙伸手。
湘芙也伸出手,衝著夏荷伸手:“乾!”
江諾看著兩人的動作,知道兩人在一點點跟過去告彆,臉上到了幾分笑容。
她的目光在兩人頭上看了看,發現兩人的發間沒有任何首飾,想了想後起身:“你們等我一下。”
說完,她進了主屋,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兩根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發簪。
“你們看我啊。”江諾手裡抓著兩根發簪,在兩人麵前晃了晃。
這發簪的材質似乎比較容易變得暗沉,看上去顏色並不顯,隻能看出是銀色的簪子。
她也沒打算將這兩根簪子當做是銀簪,隻是在吸引兩人的目光過來後,右手伸出,隻是微微一晃,手裡握著的發簪上,就多了一股白霧。
昏黃的燭光之下,這樣的白霧卻格外顯眼。
兩人都下意識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著江諾的手。
白霧包裹著發簪,滑過之後,原本暗沉的發簪突然亮了起來,仿佛被打磨出了新的亮色。
“給你們。”
“給我們嗎?真的可以給我們?這個,這個……是仙氣吧?”
“但簪子隻是普通的簪子,”江諾笑著說道,“它們甚至不是銀簪,不值錢,你們把值錢的首飾都給了我,頭上沒有任何裝飾,我隻能暫時送你們這兩根簪子,等以後有錢了,我再送你們彆的。”
雖然她到現在依然不知道白霧還能有什麼用處。
但用白霧擦拭簪子,確實一擦一個準,能讓簪子變得鮮亮不少。
這也是她白日看到那位馮家小姐後想出來的辦法。
這簪子非金非銀,哪怕如今不能製造,隻要找到方法,要造出來必定會很容易,而且這兩根簪子造型普通,既可以給兩人當做裝飾,也不擔心簪子太過顯眼,被人盯上。
“這就足夠了,諾諾你也太好了吧。”夏荷從江諾手裡接過其中一根簪子。
江諾看向湘芙。
湘芙的手在椅把上握了握,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小心翼翼接過江諾手裡剩下的簪子,欣喜地攥在手裡:“多謝,我很喜歡。”
那邊,夏荷已經將簪子插在了發髻之上,笑著看向兩人:“好看嗎?”
江諾指了指自己的主屋:“鏡子。”
“對哦,”夏荷立即轉身,跑向江諾的主屋,遠遠地都能聽到她臭美的聲音,“好漂亮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自己!”
又過了一會兒,她抱著鏡子站在主屋門口,遠遠地對準湘芙。
如今的燈光昏暗,鏡子上反射出來的模樣也比較昏暗,湘芙不敢靠近更看不清楚,但她還是遠遠地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直到,江諾站在鏡子前,鏡子前亮起一道光。
湘芙定住,好一會兒後緩緩點頭:“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