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能?她是孤女,彭家可以給她吃住,給她想要的,隻是讓她對外與你維持夫妻關係罷了,”彭夫人又喝了一杯濃茶,“你的身份不能透露,若她跟你在一起,名義上她是你的妻子,實際上她依然是我的乾女兒。”
“娘!”彭加楠喊了她一聲。
“你需要有一個子嗣,不管是不是你的血脈,總需要有子嗣,”彭夫人看著她,“若不然,咱們娘倆將再無立足之地。”
彭加楠苦笑,她何嘗不知道彭夫人的想法才是對的,可有些事依然是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不過她聽出了彭夫人的畫外音,目光直直地落在彭夫人身上:“現在不行了,她如今身份那般高,她若嫁進咱們彭家,必定受萬眾矚目,屆時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偷偷摸摸抱個孩子回來。”
如果江諾還是那個孤女,她“嫁進”彭家,完全可以以身體不適為由,藏著“懷胎十月”,到時候孩子抱出來,自然可以掩人耳目。
可偏偏江諾現在不再是那個孤苦無依的孤女了。
“你回屋去吧。”彭夫人淡聲道。
彭加楠起身,一直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為什麼女子不行?娘,明明這些年彭家是我們撐起來的,為什麼這世道還說女子不行?”
彭夫人抬頭:“你要爭可以,但你要與這天下爭,與世道爭,到時,隻能落得一個頭破血流的地步,這樣,你也願意?”
彭加楠緊抿著唇,在彭夫人的注視著,她大聲道:“若是能有贏的機會,哪怕隻是一線機會,我都願意爭,即便最後一敗塗地。”
說完,她轉身離開。
彭夫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長歎一聲,低聲呢喃:“終究還是太年輕,太小了,等你長大就會知道,要與這世道爭,想要改變這世道的局麵,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一夜,彭夫人並不打算入睡,哪怕沒有喝那麼多濃茶,她也沒有要睡的意思。
今天發生的事,後續還有很漫長的發展。
不過即便如此,彭夫人的心情其實很平靜,她隻是平靜地不願意入睡罷了。
對比來說,魏家那邊,魏老夫人的情緒就不那麼平靜了。
“你們倆是不是知道江諾與仙人認識?”在焦灼的心情衝擊之下,魏老夫人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兒子和兒媳身上。
“之前有所猜測。”魏彥元實話實說。
彭佳慧看了他一眼,在魏老夫人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說道:“是,有些猜測,娘知道的,巧克力那個東西,除了江諾之外,再沒有人能拿出來。”
在江諾的事上,彭佳慧知道的事要比魏彥元多一些,主要是後麵江諾轉變口風,將東西的來源從“朋友”轉變為“師父”這件事,隻有她知道,魏彥元並不知情。
但她沒必要在這時候把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
果然,下一瞬魏老夫人就問道:“她沒有說自己手裡那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她說那些東西都是她的一個朋友給的,具體是什麼朋友,我們沒有多問,”魏彥元說道,下意識看了眼彭佳慧,“娘子也知道這件事,上次江諾還給彭家送了一個極其通透的琉璃瓶,是上好的品質。”
彭佳慧聽到魏彥元的話,想著江諾跟她強調,那東西叫“玻璃瓶”,而不是“琉璃瓶”時說的話。
對她來說,不管是玻璃瓶還是琉璃瓶,其實沒什麼區彆,畢竟那樣通透的擺件,必定價值不菲,可即便如此,江諾還是特地跟她解釋清楚。
這樣看來,是江諾一直在跟他們坦誠相待,而他們在對待江諾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有利益的成分。
她相信,如果不是最初江諾拿出來的巧克力吸引了他們的目光,雙方彼此之間很難會有後續的交集。
不,或許彭加楠是例外。
“朋友?如果隻是普通朋友,哪裡會拿出那樣的好東西?”魏老夫人握拳落在桌麵上,緊緊盯著魏彥元,“你從沒有跟我說起過這件事,但凡你說過琉璃瓶,我絕不會任由振宏那般對待她。”
“我忘了,”魏彥元低聲嘟囔,“而且琉璃瓶是送給彭家的,跟咱們家沒有關係。”
“魏彥元!”魏老夫人吼了一聲。
魏彥元後退兩步,突然鼓起勇氣:“那日振宏哥把江諾趕走,我想跟娘說清楚巧克力和辣粉的事,可是娘不讓說,而且後麵娘知道辣粉是江諾拿出來的,也沒有放在心上啊。”
“誰知道是不是彭家在背後……”魏老夫人說著,突然深吸一口氣,“當時的情況,若真是她的,為何隻賣給品鮮閣?”
“因為她跟娘子的關係好,娘還是不信辣粉是江諾拿的,可嶽母也說了,若一早就有,肯定早早拿出來給娘子,為什麼非得等到現在?”魏彥元反駁道。
“唯有彭家有實力拿到旁人拿不到的東西。”魏老夫人板著臉道,神色中卻透著幾分後悔。
魏彥元卻笑了:“說來說去,娘還是不信任娘子,不信任我,娘連我都不相信啊,是了,娘一向強勢慣了,怎麼會認為自己錯呢?”
說完,魏彥元轉身,拉著彭佳慧一同離開。